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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予懷身形一頓。

要命,他今日穿的是那雙虎頭鞋!

這鞋雖幼稚,但是又軟又暖和,居家久了他就妥協了,甚至還穿得有點上癮,都忘記了換。

「是嗎。」祝予懷臉上禁不住有些熱,「這鞋是父親送的。樣式是稚氣些,不過挺暖和……冬日麼,就是要暖和些才好。」

衛聽瀾聽了,有些羨慕:「虎頭驅鬼辟邪,繡在孩童鞋上,是為祈福孩子沒病沒災。沒想到九隅兄這般大了,還能得令尊如此無微不至的寵愛。」

祝予懷失笑道:「濯青莫要笑話我了,在家父眼中,我怕是只有三歲。」

「哪兒是笑話。」衛聽瀾也笑了笑,「小時候每年過年,我娘也會給我納虎頭鞋,我那時不知愛惜,總滾得全都是泥。等到後來,跟著我娘去了湍城……」

他頓了頓,像記起了什麼似的,笑容淡了:「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罷。」

祝予懷一聽「湍城」,卻想起了些邊疆舊聞。

據說七年前湍城被圍時,朔西都護使衛昭的夫人與幼子都在城中。彼時衛昭帶著長子鎮守白頭關,與瓦丹主軍交戰,雖收到了北疆的求援急報,卻趕不及調兵馳援湍城。

衛昭在那一戰中永遠失去了結髮妻子。算起來,那時衛聽瀾只有八歲。

湍城一戰不堪回首,一個八歲的孩子,該是何其艱難才活了下來?

祝予懷有些不忍心細想,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外面冷,進屋吧。」

屋內隱隱浮動著草藥苦香,雖燃著暖爐,卻沒有半分燥氣。

落座時,衛聽瀾摸了摸來之前收在衣襟里的東西,躊躇了一瞬,又放下了手。

高邈落了座,接了祝予懷斟的茶,真誠感激道:「在下此行,除了要謝祝郎君的救命之恩,還要謝您勞心費力地為追影療傷。這一人一馬的恩情,實在無以為報,往後郎君有什麼難處,用得上我高邈的,只管開口。」

「將軍客氣了。」祝予懷笑了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麼,「追影……是將軍的戰馬?」

高邈愣了愣,又恍然若悟:「郎君以為是阿瀾的吧?」

祝予懷有些不好意思:「我當日見濯青對它愛護備至,誤會了。」

高邈笑起來:「這小子從小就眼饞追影,恨不得早生幾年把它從我手底下搶了去。郎君莫看他現在規規矩矩,他小時候野得要命,有回趁我不在牽了追影出去跑馬,玩得太瘋,摔破了頭。幸好地上有草墊著,只叫他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好不容易能動了,他又跑去馬廄眼巴巴地蹲著,追影看了都嫌他。」

祝予懷聽著,覺得有趣,又情不自禁地有些欣羨。

他在雁安養病的這些年,安安靜靜地度過了本該是最輕狂、最愛瘋鬧的年紀,如今回想起來,竟是沒一件能像這樣被拿出來調侃一二的年少軼事。

祝予懷悄悄看了眼衛聽瀾,見他面無表情地正襟危坐,渾身都寫滿了不高興,不由得漏了一聲笑。這笑像貓爪似的在衛聽瀾心裡撓了一把,他悶聲不語,端起茶盞猛灌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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