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聽瀾頓了頓。
祝予懷看著他,逐漸斂起了神情:「我不過寫了一篇賦文,你便怕到要將我圈禁在家裡。可你自己呢?瞞著我在京城搞出如此大的動靜,你是想豁出性命,與他們玉石俱焚不成?」
衛聽瀾耷著腦袋道:「我沒那麼想。我就是覺得,與其讓你去犯這個險,我替你去也是一樣的。」
「你與我不一樣。」祝予懷口吻嚴厲了些,「我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文人,就算遭人攻訐,也無非說我沽名釣譽罷了。可你身後是朔西衛家,是數萬兵馬!一旦事情敗露,朝中有人彈劾你煽動民心,彈劾衛家居心不良,你該如何辯解?」
衛聽瀾想說他並未動用衛家的人手,卻又不好解釋,只能含糊道:「你放心,我心裡有數,絕不會扯上我父兄的。」
可這話落在祝予懷耳中,就是衛聽瀾要把別人都摘乾淨,自己一人攬下全部罪責。
祝予懷幾乎拍案而起:「濯青,你到底明不明白……」
話還沒說完,他忽覺頭腦一陣發暈,身形晃了晃,不受控地就要往前倒。
衛聽瀾眼明手快地扶住了他:「你別生氣,別生氣!來,先喝口茶緩緩。」
祝予懷以為自己是氣急了,按著額頭緩了緩,被他攙扶著坐下。衛聽瀾把茶遞到他唇邊,他便下意識地喝了幾口。
棗仁茶的甘甜餘韻中,似乎夾雜一絲不明顯的苦味。茶水的熱氣撲面而來,祝予懷昏沉的思緒忽然一頓,腦中有根弦警覺地繃了一下。
他驀地推開茶盞,扼著咽喉拼命嗆咳起來。
「你……」他咳出了眼淚,也沒能把咽下的茶水吐出來,「你給我喝了什麼!」
衛聽瀾還想去扶他,祝予懷卻更用力地推了他一把,把剩下的半盞茶「砰」地掀翻在地。
「衛、濯、青,」他不可置信地咬著牙,「你竟給我下藥……」
茶湯和碎瓷濺落滿地,祝予懷掙扎著想起身,下一瞬卻身體發軟,跌進了熟悉的懷抱中。
「你別怕。」衛聽瀾接住了他,卻不敢低頭看他的眼睛,「等睡一覺醒來,事情就都結束了。」
祝予懷抓著他後背的手微微攥緊,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他還想說些什麼,可倦意已如潮水般湧上來。失去意識的前一刻,祝予懷感覺自己身體一輕,有溫熱的呼吸碰了碰他的耳畔,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片刻後,等在門外的知韞聽見了開門聲。
她抬起眼,看見衛聽瀾抱著人出來,玩味地一笑:「還真讓你得手了。」
衛聽瀾的心情卻並不好,問:「可有馬車?」
「早備好了,跟我來。」知韞上前引路,一邊問,「他喝了多少?」
衛聽瀾低頭看著懷裡的人,悶聲道:「半盞。」
「半盞啊……」知韞算了算,「他體質弱,睡個一天應該不成問題。」
衛聽瀾聽了這話,把祝予懷抱得更緊了些。
只有一天。
現在不抱,等他醒來,沒準連手都摸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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