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拂動作飛快,伸手就向陸旋的手抓去。班賀來不及制止,只能側身抱住離他更近的陸旋。顧拂那身板哪裡經得起他一拳,這可不能揍啊!
這一抱限制了陸旋抽手躲避的動作,顧拂動作敏捷得根本不像個醉酒的人,抓住時機準確地握住了陸旋的手,捏了兩下。
陸旋渾身抗拒,班賀安撫地在他肩背上順了順,眼中懇求:別和醉鬼一般見識。他克制地沒動,班賀沒好氣地把顧拂那隻爪子拿開,擁著被「輕薄」的陸旋站遠了些。
阿毛唯恐天下不亂:「顧道長,摸出什麼來了嗎?就這麼兩下,我看你是什麼也沒摸出來。」
「誰說的?」顧拂雙手合在一起,輕輕握了握,狀似沉思,「奇怪,奇怪。似獅骨而非獅骨,似鷹骨而又非鷹骨……」
班賀快被氣笑了,合著義肢也能摸骨?
這個現大眼的江湖騙子!
「阿毛,把道長扶到客房裡去,打點熱水給他擦擦臉。」班賀迫不及待要把顧拂挪走。阿毛樂意至極,他願意給顧拂看相摸骨,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個當門房的命。
顧拂打了個稽首,冒出一個酒嗝:「無量壽福。」
弄走顧拂,班賀轉身面對陸旋,鬆了口氣地笑笑:「終於清靜了。你還有話要對我說?」
陸旋開門見山:「那日你說你與淳王達成協議,我細想還是覺得淳王不妥,你務必小心謹慎。」
這類話班賀時常對陸旋說,乍一反過來,從陸旋口中說出這些話,還是專程提醒他,怎麼都有些怪異。班賀心裡好笑,但對他的話認真作了回覆:「殿下的確行事乖戾,劍走偏鋒,但他並非旁人所想的那樣,我又豈是以身涉險與虎謀皮之人?」
班賀:「先皇廟號世宗,為中興之君,在我看來,是實至名歸。先皇繼位之時正值北戎進犯,攻城略地侵吞數城,家國危亡之際,是先皇任用淳王殿下,力挽狂瀾。或許這不過是危急關頭別無選擇,但之後戰事平息,無論朝中聲浪沸天,先皇都未曾動過剝奪淳王兵權的心思。淳王鎮守,邊塵不驚,先皇心中一盞明鏡,絕不自毀長城,當得起明君一詞。」
陸旋眉梢微挑:「明君識人善任,所以你也信任他?」
「可以這麼說。」師父為先皇近臣,班賀得以多次出入皇宮,對先皇有著自己的認識。
那位世人眼中沉迷於營造宮殿園林的皇帝陛下,實則清醒透徹,將所有人的心思盡收眼底,無人能左右他,以決絕的姿態傲視群臣。
這樣的自信自傲,某種程度上,當今聖上與之如出一轍。
陸旋若有所思:「好。你信他,我信你。」
班賀笑著搖搖頭,他只為自己負責,到時候信錯人吃苦頭也是他咎由自取。
陸旋看著他:「若是你信錯人,那我們就一起倒霉。」
總之得一起。
兩人站在一塊兒看著對方,忍不住笑起來,哪有這麼說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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