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日似乎又鬧起來了,數位大臣輪番上疏,國本事大,奏請皇帝廣納妃嬪,早日誕下皇嗣以安人心。
在充實後宮的奏疏中,還夾雜著要求立中宮的言論。在皇帝看來,這些人是借題發揮,渾水摸魚,專門挑了個日子,把這些人在朝堂上點名挨個批駁一頓。
嚴厲到幾乎是指著鼻子斥責:諸公政務機要處理得一塌糊塗,還要對後宮的事指手畫腳,是不是還要管到龍床上去?不如請諸公住進宮裡,隨身侍奉好了!
只有閹人,才能在宮中隨身侍奉。
被點到名字的官員,無不磕頭認錯,抖如篩糠,場面一度如同鬧劇。
回想至此,班賀心頭沉鬱輕了不少,搖頭自嘲杞人憂天。
皇帝在朝堂上中氣十足訓斥朝臣的模樣,哪裡像是病重的人?
許是太后鳳體欠安,皇帝素來孝順,擔心太后,難免會給御醫施壓。
說起來,處在風暴中的,還有班賀頂頭上司,工部尚書俞燔。
畢竟宮內唯一一位貴妃是俞燔之女,離皇后之位僅一步之遙。便有人猜測,是俞燔在背後指使他人提立後之事,以眾口向皇帝施壓,立俞貴妃為後。
這樣無端的流言讓俞燔苦不堪言,唯恐皇帝聽信,不僅自身有麻煩,還會殃及宮內的女兒。
被指為上疏立後之事指使者,俞燔對外百口莫辯,一時急火攻心,病倒在家歇了幾日。
部堂生病,班賀做下屬的理應問候,備了份薄禮登門拜訪。
見班賀到來,俞燔胸中積憤再按捺不住,私下向班賀大吐苦水。
「貴妃一直恪守本分,謹慎恭順,從不敢覬覦後位,我又怎會有此妄想?」俞燔猶帶氣憤,在外人面前也得避開女兒名諱。
他說著話,雙目漸紅:「後位空置多年,若是皇帝有此心,早就封貴妃為後了!」
俞貴妃絕無成後的機會,是俞燔父女倆心知肚明的。從未有過逾矩之舉,這回莫名成為眾矢之的,難免不讓人懷疑的確是背後有人指使。
在朝臣中挑起事端,直指皇帝。遭到皇帝強烈反撲,便禍水東引,矛頭指向俞燔。
不管背後指使的人是誰,無疑是個心機深沉、挑撥人心的陰險小人,實在可惡。
方才出聲為施可立說話,也是因為班賀想起同為父親的俞燔。
為了宮中處境微妙的女兒,他在外謹言慎行,不願給女兒添麻煩。即便女兒貴為貴妃,怕女兒擔憂,從不報憂,默默承受指摘。
可憐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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