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鐸:」溫容真在經濟上支助你們了嗎?」林江瀾的眼珠子偷偷轉了一圈,淡淡道:「最困難的時候,她給了我們一筆錢。」
「之後呢?」
「我找到工作後,不可能再接受她無私的付出。」
齊鐸淡然笑道:「我們已經沒有問題了,很感謝你的配合。」林江瀾看一眼淡漠的焦棠,朝兩人傾身致意:「如果蔣新時的死能讓你們重新重視嚴庸的案件,我想這是司法的天平往公道傾倒的好跡象。我要感謝的不只是兇手,還有你們。」
言盡於此,林江瀾轉身往辦公室走,纖細的堅毅灰色背影透出不服輸的傲慢。
焦棠揉揉額頭,感嘆:「和她說話就像猜謎語,腦子累。」
齊鐸笑著看她白皙的額頭印上兩個指痕:「也不全無收穫。」
焦棠扶住欄杆,眺望高一十班的學生在下課鈴的人潮中,一個個換上運動服擁擠在樓梯間,觀察時現時隱的兩姐弟,嘴裡卻分析著他們母親的行為。
「我都不確定那是收穫還是林江瀾拋出來的假線索。情緒的起伏,話題的節奏都是由她在引導。比如她希望我們關注到她與嚴韶光在論壇上的爭執時,她就會拋出自己與嚴韶光一同研修過的經歷。她希望我們關注嚴韶光利用職權斂財時,就會一再強調嚴韶光私吞賠償一事。她一再指明希望得到公道,隱晦表達經濟困境,就是將自己渲染成一個追求法律上勝利的弱者,暗示自己不是以暴制暴的兇手。」
齊鐸:「或許她側面傳遞出信息是,嚴庸的案件另有內情,嚴韶光在嚴庸死亡的案件中也有很大的嫌疑。」
「我也有同感。」焦棠望向操場,塑膠跑道側,嚴露脫下外套,露出肌肉線條明顯的手臂,她投擲出鉛球,隨後和體育老師交流了幾句,又調整姿勢繼續投擲。另一側的嚴列正在壓腿,長腿下的運動鞋因為施力而暴露出開膠爆裂的窘況。
齊鐸:「可是林江瀾仍然在兩個問題上猶豫了。」「是。一個是她對嚴韶光的評判,出色的學者有時候無法容忍自己在專業方面撒謊。正如林江瀾無法對嚴韶光的能力撒謊一樣,從她的話里能聽出她不認可嚴韶光對蔣鞍舟的診斷。換言之她堅信蔣鞍舟犯罪時沒有病發。另一個是她不承認溫容真與他們存在金錢往來,這種下意識的迴避,我猜測更大可能是出於保護自己的子女,而非保護自己。」
齊鐸:「你認為偷襲蔣鞍舟、出現在湖岸的人是嚴露或者嚴列?」
焦棠挺直後背:「不排除他們有共同作案的可能性。」
從利益最大化的角度而言,讓兩名未成年人替四個家庭復仇,得到的法律處罰是最低的,甚至兩個人會得到社會輿論和法律人士最大限度的寬容,獲得不受監禁的結果。
可是嚴露和嚴列才16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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