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恭哼道:「你和長孫無忌安享富貴太久,早已眼盲心瞎,武皇后冊立後,聖人做的一切,已經與朝堂爭鬥無關了。」
程知節愣道:「可長孫無忌不是被聖人逼得辭官了嗎?」
尉遲恭冷笑道:「聖人只是想改革科舉,是長孫無忌太蠢,不知進退,最後把自己搭進去了。」
程知節默然不語。
尉遲恭道:「長孫無忌根本看不清局勢,其實武皇后被立之後,他就無法與聖人抗衡,可他偏偏不自知。宮裡那位,可聰明多了。」
程知節愣道:「你說的武皇后?」
尉遲恭道:「當然是她。武皇后原本一直積極插手朝堂之事,忽然間,就躲在深宮,很少露面,這不奇怪嗎?」
程知節道:「你是說,她察覺到聖人心思,所以做出改變?」
尉遲恭道:「不錯,她比長孫無忌要聰明,所以她的皇后位置也越來越穩。
北程知節愜愜望著他,道:「你這廝,在府中修道十幾年,還真他娘快讓你修煉成精了!」
尉遲恭得意道:「這叫旁觀者清,你們陷在局中,自然不知。」
程知節想了想,道:「縱然如此,也不代表聖人不會處罰我。
尉遲恭笑道:「我也沒把握,不過,如果聖人真把目光放在天下,你我對他就還有用處,不會輕易殺我們。
程知節靜思良久,點頭道:「你說的有點道理,其實裴行儉被調到軍中,我就覺得奇怪了。」
尉遲恭哼道:「這會成諸葛武侯了?」
程知節罵道:「你這廝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尉遲恭沒好氣道:「我都懶得罵你了,趕緊進宮吧,別讓聖人多想。」朝宮門大步而去。
程知節忙道:「別急啊,我該怎麼說?」
尉遲恭罵道:「蠢貨,都這時候了,還想抖你那點小聰明?據實說就是了!」
兩人憑著魚符入了宮,在承天門外通報後,便靜靜等待著。
沒過多久,王伏勝親自過來了,將辦好的門籍遞給兩人,微笑道:「二位國公來的正是時候,請隨我來。」
帶著兩人,穿過承天門,來到甘露殿,
程知節進入正殿後,第一眼瞧見李治後,便發現尉遲恭說的沒錯,天子變化確實很大。
最明顯的一點是精氣神。
原本的天子身上帶著點柔弱氣質,仿佛弱不經風,這一點與先帝完全不同。
現在的天子,雖說不上英武,最起碼身上的柔弱感消失了,身體似乎也健碩了幾分。
「臣程知節(尉遲恭),拜見陛下!」兩人一起見禮。
李治抬手道:「兩位老將軍不必多禮。」
兩人謝了恩,起身之後,都開始手舞足蹈。
李治趕忙道:「蹈舞禮就不必了,兩位老將軍請坐。」命王伏勝搬來椅子。
兩人卻都不肯落座,李治也沒有強求,開始細細打量兩人。
尉遲恭人高馬大,臉比劉仁軌還黑,雙眼像兩個燈籠,氣勢驚人。
程知節雖矮小一些,卻極為健壯,仿佛一塊泰山磐石,堅不可摧。
兩人雖然都上了年紀,卻並不顯老態,李治暗暗點頭,微笑道:「不知兩位老將軍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程知節跪倒在地,叩首道:「臣特來請罪,請陛下懲處!」
李治道:「請什麼罪?」
程知節深吸一口氣,將自己在廢王立武時為何沒有偏向皇帝,領兵西征時為何行軍緩慢,回到長安後為何去找尉遲恭。
種種內心想法,全都一字不漏、毫無隱瞞的說了。
李治聽完後,盯著程知節看了一會,道:「老將軍既肯坦誠相告,朕也說幾句心裡話。」
「兩位老將軍,都是為國家立過汗馬功勞的人,朕一直敬重二位,然而對兩位的一些行為,卻困惑不解,這才產生種種猜疑誤會。」
「朝中大將中,真正令朕信賴的人沒幾個,兩位老將軍便是其中之二。朕也希望與兩位坦誠相待,還想借兩位之力,守護四方,威宵小。」
兩人聽天子坦露心聲,都覺心潮激盪。
程知節老淚縱橫,叩首道:「老臣定披肝瀝膽,竭盡所能,以報聖恩。」
尉遲恭單膝跪地,道:「只要陛下還瞧得上臣這幅年邁老軀,臣便是陛下手中之刃,陛下指向哪,臣就殺向哪!」
李治命人取來三杯酒,道:「以前的事朕不會再過問,喝下這杯酒,你我君臣,盡釋前嫌。」
兩人接過酒,舉杯與李治喝了。
程知節和尉遲恭欣喜之下,又開始手舞足蹈,還把上衣給脫了,露出布滿傷痕的累累身軀。
李治趕忙道:「兩位老將軍回去歇息吧,朕還有點公務要處理。」
兩人頓時有些失望,本來還盼著李治像先帝一樣,跟他們一起跳舞。
只好穿上衣服,告退離去。
李治坐在龍椅上,靜思片刻後,睜開雙眼,道:「傳王及善覲見。」
半響,王及善來到大殿。
李治朝他微笑道:「王卿,你的計劃大功告成,從現在起,你就是朕的內領衛將軍了。」
王及善跪倒在地,肅然道:「臣領旨謝恩。』
這時,王伏勝忽然走了進來,拱手道:「陛下,皇后派人請您過去一趟。」
李治微微一愣,武媚娘有事的話,都會親自過來,很少派人請他過去。
「出什麼事了嗎?」
王伏勝頓了一下,道:「皇后殿下—————-夢日了。」
唐朝時期,孕婦夢見日月入懷,便是腹有貴子的徵兆,故而宮廷之中,都把懷孕稱為「夢日」。
李治聽到自己又多一個孩子,霍然起身,朝立政殿急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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