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嗣業忽然道:「鄭將軍,我不太明白,你為何要對付尉遲恭,他得罪過你嗎?」
鄭仁泰沉默了一會,道:「朝外有薛仁貴、蘇定方,朝內有李、程知節和尉遲恭,他們把位置都占住了,若是不拉下來一個,別人永遠也上位不了。」
蕭嗣業微微一驚,道:「鄭兄,你鄭氏是皇親國戚,何必如此著急呢?」
周道務跟著道:「對啊,那尉遲恭已是古稀之年,沒幾年好活了,您急個什麼?」
鄭仁泰嘆了口氣,道:「因玄楷的案子,貴妃頗為惱我,南祖房也鬧著跟我們分宗,這皇親國戚的身份,只怕起不到作用了。」
蕭嗣業頓時明白了。
沒有鄭貴妃在宮中支持,鄭仁泰以後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只會越來越低,等尉遲恭死了,也輪不到他上位。
眼下憑高句麗之事,他只要全力支持皇帝,與尉遲恭針鋒相對。
那麼尉遲恭下去了,他最有可能接替。
蕭嗣業提醒道:「鄭將軍,你可想好了,若是扳不倒尉遲恭,你可就得罪死他了。」
鄭仁泰道:「本人已做好心理準備,若不能更進一步,那就退下來,專心培養下一代。」
蕭嗣業見他神情,心知再勸也無用,緩緩道:「既如此,在下也不多勸了,
我會儘量協助你。」
周道務忙道:「我也一樣。」
鄭仁泰朝二人拱手道:「多謝了。」
三日之後,高侃和劉仁願帶著契丹首領阿下固、四姓叛唐的契丹酋長以及一眾俘虜,來長安獻降。
隨行的還有投降大唐的契丹三姓部落,其中有一姓叫耶律,原本是遙部的一個小部落。
遙琴突便是耶律部活捉,送到了營州。
李治下旨,在長安東門一春明門舉行獻降儀式,百姓都可前去圍觀。
李治並未親自主持獻降儀式,而是讓太子李弘代他主持。
李弘年紀雖小,但儀式並不需要他做什麼,他只需要站在城牆上,讓長安百姓們看到他就行了。
獻降儀式一切順利,下午申時左右結束,李治下旨,赦免了阿卜固,讓他也住進了胡王府。
到了第四日,又是五日一次的常朝。
一大清早,有資格朝參的官員們,便穿過甘露門,來到甘露外殿上朝。
群臣在殿內各自站定,相互間低聲議論著今日要上奏的事。
鄭仁泰這幾日一直在思今日之事,思來想去,覺得在皇帝面前,尉遲恭動手的可能性不大。
最好是在皇帝來之前,誘他發作。
他若不發作,不是在皇帝面前,也不算太得罪他,留個緩和餘地。
故而,他故意抬高音量,和蕭嗣業商議起河北民生之事,又提到眼下河北百姓正在恢復民生,不宜在遼東開戰。
果不其然,話題一聊開,那些主戰派的官員便過來插嘴,爭論起此事。
許敬宗見皇帝還沒來,就已經開戰了,趕忙加入戰局,言辭鋒銳,一口氣駁回了三人。
他的加入,立刻引起于志寧的加入,隨即李敬玄、李義府、程知節、尉遲恭等人,也都加入議論。
大殿仿佛成了菜市場,群臣分成兩派,相互爭論。
當初擁武派與世家派明爭暗鬥時,這種情況時有發生。
世家派被皇帝打壓、擁武派解散後,這種光景便很少出現。
就在雙方爭得不可開交時,鄭仁泰忽然目視著尉遲恭,道:「你們如此堅持攻打高句麗,只怕是有人私心作崇吧?」
尉遲恭怒道:「你望著老夫做什麼?難道是說老夫有私心?」
鄭仁泰哼道:「難道不是嗎?」
尉遲恭大聲道:「鄭小子,你說說,老夫有何私心,若說不出來,老夫可不饒你。」
鄭仁泰冷哼道:「老將軍,您最近一直在暗中使勁,將令三郎送到營州,想讓他參與契丹一戰,可有此事?」
「只可惜,營州戰爭打的太快,令三郎調到營州時,戰事已經結束,他什麼軍功都沒撈到。」
尉遲恭臉色大變。
他的三兒子叫尉遲寶環,是他四十歲之後才得的兒子,故而非常珍愛。
他也知道自己七十多歲的人了,隨時可能卒逝,最放不下心的就是這個兒子。
所以希望他儘快立些功勞,好獨當一面,鄭仁泰這番話,並不能算錯。
然而,哪個將領不希望兒子有立功的機會,他也並未動用影響力,給兒子特別待遇,而是讓尉遲寶環自己走兵部流程,申請去營州。
正因如此,尉遲寶環才錯過了營州之戰,若是尉遲恭真動用關係,絕不會是這種結果。
「鄭仁泰,你·—」
鄭仁泰見他一張黑臉越來越紅,額頭青筋暴起,已在暴怒邊緣,又搶著說道:「你為了讓兒子有立功機會,不惜挑起朝廷對高句麗的戰爭,全然不顧河北民生,這不是私心是什麼?」
尉遲恭怒吼一聲,一拳朝鄭仁泰臉上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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