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褚歲晚空出的手捂著胸口,「它告訴臣,殿下很開心。」
「不然殿下也不會請臣喝酒了。」少年搖搖手裡的酒壺。
呵,青年輕笑一聲。
「那按照子安這麼說,我可太小氣了。」
少年反駁道:「臣可沒這麼說。」
褚歲晚想起在箏州住的寸土寸金的宅院,還有那兩瓶有奇效的傷藥,這還真不是小氣的人可以做的事,說大方也不為過。
青年沒有回話,他重新靠回船篷,喝了一口酒,眼睛倒映出夜幕的繁星明月。
突然,他問了一句無厘頭的話。
「子安平時和魏國公是怎麼相處的?」
褚歲晚微愣,倒不是說青年的這個問題有多突兀,而是她真的在回憶。
細風轉了一圈又一圈,久到奚雲祉以為少年不會回答的時候,耳邊響起對方清揚的嗓音。
「他是一位很好的父親。」
父愛總是默默無聲的。在母親為了阿兄的病症無瑕顧及她的時候,睡醒時肩膀總是穩妥的蓋著被褥,桌上永遠備著她喜歡的點心,廚房從不會煮她不喜歡吃的菜。
因為一句想習武,她得到一本量身定做的劍譜,書架上搜羅著來自五湖四海的兵書。
或許他不善言辭,但愛從不只有言說這一種途徑。
少年說著話時,連眉梢都透露著笑意,僅一句,足以讓奚雲祉得到答案。
「真不錯。」他道。
嗓音輕的宛如霧氣一點就散,如果不認真聽,根本聽不見。
褚歲晚心裡忽然生起幾縷煩躁感,青年這幅模樣,讓她感到違和。
他不應該是這樣。
「殿下,在這世間,不是所有的雙親,都可以稱之為爹娘。」少年聲音很平靜,仿佛不知自己說的話有多驚世駭俗,「而養子女,也不是生下來就夠了。」
「生而不育,就是他們錯了。」
在箏州時,褚歲晚不懂青年笑容之下莫名的傷感,現在回京了解過之後,她對帝後的行為感到不解。
甚至還有憤怒。
「錯並不在你。」
褚歲晚希望,他可以好好愛自己。
這一刻,天地仿佛歸於平靜,青年耳邊沒有聲音,也看不見別的,只剩下眼中映出的那一雙認真的黑眸,在月光下閃著粼粼的波光。
他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說。而說這番話的少年自始自終都沒夾雜任何別的情感,只是淡淡的把事實拆分。
不是以往乳娘說的,怪他不是秦貴妃的兒子,怪他攤上皇后這個母親。
怪他心狠手辣。
怪他冷血無情。
所有人都在說,都是他做的不好,都是他的錯。
現在有人認真的對他說。
不是他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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