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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茸也抬步跨入門檻,去戒律堂詢問她的審批。

聽聞她的事情後,負責分放出宗令牌的大弟子同情地看著她:「你只能去找沈師兄,我們沒有權限給你批。」

這裡無論資歷還是修為,沒人能越過沈長離,他要壓的事兒,誰敢給她過。

「今日,他正在刑場誅妖。」

白茸出了戒律堂,遠遠看到昏暗的天光中,他正收回劍刃。

一顆圓圓的東西,咕嚕嚕滾到了她腳邊。

漂亮的杏子眼還圓睜著,青白的一張臉,猙獰地看著她。

那頭顱竟是胡芊芊的,脖頸之下結著冰霜,一絲鮮血都沒溢出。

白茸呼吸都頓住了。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濃重血腥味在空中擴散開,白茸胃中止不住翻湧,很想乾嘔,臉色煞白到沒有一絲血色。

胡芊芊真的死了,被捕來青嵐宗後那麼久,她的九尾狐兄長確實沒有來救她,甚至那時他就預料到了她的死狀,妖獸是真的涼薄冷血。

她只感到一種難以言說的悲涼,不知是為了誰。

黃昏中,男人神情寡淡,毫無動容,他修長的手腕翻轉,灼霜劍身上溢下點點鮮血,已經重新恢復了如雪般的清光。

她第一次親眼見沈長離殺人。那般漠然而無所動容…高高在上的玉面修羅……確是如此。

沈長離對她視而不見。

他斬殺妖物後,很快,便有弟子過來,用籠子帶走尚且溫熱的屍身。

她便只能這樣硬著頭皮等著,待他處理完這些妖物,再坐回案幾前。

兩人都不開口。

白茸只是低著眼,盯著地面,貝齒咬著下唇,不自覺在嫣紅柔軟的唇上印下了一點痕跡,一言不發。

他眸光沉沉落在她唇上那點痕跡,眸底漾起絲絲冷嘲:「你在看哪?」

她不得不抬頭。

剛親手殺了那麼多妖,他的雲靴與衣袍依舊一塵不染。

這麼久不見,沈長離氣質和之前略微有些變化,面容略微蒼白些,眉睫便顯得更黑,裝束也變了,更有成熟男人的味道,也更陌生。

這是她第一次見他穿紅,不知有意無意。朱湛色的深衣更襯得清俊眉目皎皎如玉,玉帶勒住一把瘦窄的好腰。

不提他身上濃重的煞氣與沾染的淡淡血腥味,好個雍容清貴的公子,不染凡俗的劍君。

她垂目,竟開口:「你受傷了?」

他怕她擔心,也怕她心疼,從前在外頭受傷了從不和她講。但是一旦被她發現,他又會不動聲色地說很疼,來換取她的憐惜。

久而久之,她記住了他身上帶傷時的許多小動作。如今竟下意識問出了口。

沈長離靜默了一瞬,揚起好看的眉,冷冷道:「與你有何干係,白茸,你是我的什麼人?」

她睫毛一顫,也習慣了他的冷言冷語,不再出聲。

他落座:「下山做什麼?」

白茸低著眼:「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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