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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窗未闔,外頭捲入一陣清涼晚風,白茸方嗅到他衣衫上,沾染的一點清冽的梨花雕味道。往上,便看到高挺的鼻樑上,一雙霧靄沉沉,清冷漂亮的眼,正望著她。

兩人對視著,白茸唇動了動:「你要顧好自己,不要讓人擔心。」

她察覺得到,他身上有傷,他不說也瞞不過她。沈桓玉從小就不在意自己身體,常需她記得。

以後長路漫漫,她已經沒有力氣再陪他走下去了。

拿了那管血,白茸轉身要走,卻沒有走掉。

一雙大手從背後攬了她細細的腰。

清淺的呼吸落在她頸窩裡。

他人較平時略蒼白,那段清冷不近人情的氣質極明顯,眸子卻幽亮,像是雪地中燃起的一簇縹緲的冷焰:「方才,可是在心疼我?」

白茸渾身僵硬。身後,這具已臻成熟的男人身體溫熱有力,心跳堅實,和以前像,又不完全相同。

她語氣也緊繃:「以前又不是沒說過。」

他道:「不記得了。」要獨給他的,他不和人分享。

和沈桓玉一樣一樣的。

白茸視線一晃,卻陡然看到了身後劍架。劍架上盛著灼霜,一旁卻擱著一個瓷盤,裡頭養著一株盛放的鶴望蘭,鮮亮明快地盛開著,是他絕對不會養的。

白茸看周圍陳設,也是,她之前怎麼會覺得沒有改變呢。

葭月台馬上要有女主人了。無論是在夢往亭還是葭月台,楚挽璃都喜歡操持他的生活起居,樂此不疲,明里暗裡對所有人宣誓所有權,沈長離是她的。

仔細聞,葭月台的薰香其實也變了,清淡的迦南香氣里,夾雜了一些女兒家喜好的茉莉蘭草的甜香。屏風也被悄無聲息換了花樣,變成了輕俏的花鳥圖。甚至連臥榻,他們或許也曾在其上抵死纏綿,他也會像那晚那般,用力時,半垂著那雙清冷的眼,似笑非笑用微啞的嗓音在耳邊叫楚挽璃的名字。

那個曾和她山盟海誓、信誓旦旦的男人,早已不屬於她。心裡有了別人,縱容自己身上處處有了別的女人的痕跡。

她麻木地說:「我有很多朋友,對每個都說過,沒什麼特別的。」

外頭風雪深深,驟然呼嘯。

男人眉宇俊美凌厲,方才神色已盡數消退,看不出半分端倪,他已然鬆了手。

他道:「白茸,是我高看你了。」

她只配被如此對待。

他比她高出太多,男人高大的影子覆蓋下來,居高臨下看著她,他毫無憐惜,重重捏了她耳垂,沉沉瞳孔映著她的影子,門扉驟然敞開,他簡短道:「出去,回去服侍好他。」

白茸抱著那注心頭血,疾步走入了風雪中,低垂著眼,面容無悲無喜。

白茸下小蒼山的第二天,沈長離與楚挽璃訂婚的消息傳遍了整個青嵐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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