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頓時卡了殼,滿面紅光憋了回去,悶悶地坐回凳子上,半晌才出聲:「是洗盤子的小工。」
堂屋裡沉寂下來,只剩唇齒的咀嚼聲和吞咽聲。
這般似曾相識的畫面,讓崔竹喧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又把天聊死了,她只能轉起一個新的話頭,「你叫什麼名字?我今日先從教你寫名字開始。」
小丫頭忙灌了半碗水將饅頭順下去,「阿鯉,鯉魚的鯉!」
崔竹喧否決了阿鯉想拿著樹枝在黃泥地上練字的提議,頭上淋雨,腳底踩泥,這哪有個讀書的樣子,縱然湊不齊學堂和大儒,好歹桌案和筆墨得有吧?
把桌上的多餘物什撤掉,將泛黃的紙展開鋪平,邊角處用粗瓷碗壓好,而後就是研墨、蘸墨,她捻著筆桿,在隸草行楷中猶豫不決,又在趙顏歐柳中舉棋不定,但在瞥見邊上人五指合攏的握筆姿勢後,默然地扯動筆尖在紙面行走。
跟文盲探討字間風骨無異於對牛彈琴,只需橫平豎直地把筆畫寫清就好。
崔竹喧罕有耐性這般好的時候,連著演示三遍,這才把筆桿子遞了過去。後者雖接了筆,卻不急著落筆,右手舉至眼前,左手吹毛求疵地上前調整指腹的位置,這個上去些,那個下去些,恨不得每根手指的間隔都跟方才瞧見的一模一樣。
這還不算完,阿鯉深吸一口氣,手腕下落,但落至筆尖與紙面相隔寸余時便停下,懸空臨摹著,一邊動腕,一邊嘴裡念念有詞,崔竹喧不動聲色地湊近了些,這才聽清:
一撇,二橫撇,三豎……
「怎麼不直接寫出來?」
「若寫個錯字上去,不就糟蹋了這紙?」阿鯉肉眼可見的緊張,每一次的呼吸,帶著細細的筆尖都跟著輕顫,「我再準備一下。」
崔竹喧不置可否地在旁邊落座,隨手拿起草娃娃,打量著它腦門貼著的紙條。
色澤不夠鮮亮,觸手不夠細膩,不夠薄,不夠輕,表面凹凸不平,邊緣歪斜毛糙,別說是用來寫字,便是拿去擰成一團砸人,她都要嫌這不夠挺括結實,這種差勁的東西,有什麼值得吝惜的必要?
藍氏每年送來頂好的凝光紙,還不是由著她肆意塗抹,隨意揮霍。
為紙發愁,崔竹喧平生還未有過。
「這紙,很貴嗎?」她狀若不經意地開口。
「貴,聽說家裡有好幾畝地的人家都買不起紙讀書,不然,讀了書,去給人當帳房可能掙好些銀錢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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