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捨得的,只是很長的一段時間,某都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他垂下眼睫,看著手中的糖葫蘆,又像是透過糖葫蘆,在看其它物什,「某平生第一次喜歡的,是一朵花,一朵很漂亮、很漂亮的花。」
「白雪塔、貴妃插翠、美人梅、瑤台玉鳳、十八學士?」崔竹喧在腦中搜刮著她覺得好看的花,一個個瞎猜過去。
「不知道,但它開在山上,或許本來也沒有這麼些複雜的名字,某那時恰巧得了空,能什麼都不想,只是看著它,看著看著,便喜歡上了。」
坍塌的石洞裡黑得很,唯有頭頂上石與石的空隙間,泄進來的一線天光。
約莫是已經傷到動彈不得的程度,他便不必費心再去掙扎,只要安安靜靜地躺著就好,聽風偷偷溜進縫隙,聽碎石沙礫自高處跌落,聽漫出的血逐漸冷卻,聽他的心跳愈發微弱,他難得有這般空閒的時候,不必去想荷包里的銅板,不必籌謀明日的米糧,不必管,他會被驅逐到河的那邊,還是,能苟且渡到河的這邊。
他緩慢地眨著眼,不知是在第多少次睜眼時,忽而注意到,石間的縫隙外,是一朵花。
他從未見過那麼漂亮的花。
重瓣細蕊,像火、像血,靡艷得叫人挪不開眼。
但它高高地綻在石上,他低低地困在石下,摸不著,碰不到,他只能遙遙地看著它,一遍又一遍,可看得也不太清,偶爾有冷風將它帶走,偶爾有夜色拉上帷幕。
要是,它能掉下來就好了,他不止一次這般惡劣地想著。
可他看著看著,又希望,它永遠不要落下來。
他的身邊並不好,只有乾涸的血、骯髒的泥和沒有邊際的黑暗,連僅有的一點光,都是從它那落下來的。
它該高高在上,不墮塵泥,永永遠遠沐在燦爛的陽光下,最熾烈地綻放。
「那你把花帶回去養了嗎?」
「某不會養花,所以,只是每天去看它。」
他不再困在石下,故而,能同他肖想過千百回的那般,一寸寸去摸它的長莖,一片片去撫它的花瓣,但花好像並不喜歡他,將他刺了滿手的血。
但不重要,他喜歡它就好了,它不必跟他走,他自會日日守在它旁邊。
它比米糧重要,比金銀重要,也比,他的命重要。<="<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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