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喜喊了退朝。
百官退下,各自還要上衙門當差。
季憫找到了聶文,想扶著聶文。聶大人額頭紅腫,以頭抵地時過於激動嗑撞到的,隱約滲出了血,結果聶大人一甩袖子,硬邦邦道:「下官不必季大人相扶。」
聶文監察院正五品,柯安是地方巡查院,從五品。
三寺兩院一台與六部齊平,但官員品階可謂是雲泥之差,太平寺主皇家宗族案子,最為清貴;天鷹寺官盛都命案、要案,執法森嚴;太常寺管盛都尋常案件,比較瑣碎。
兩院:監察院、地方巡查院。
聽著高大厲害,監管巡查官員的,結果最為雞肋,兩院一把手也不過正五品。
跟著對比的就是御史台了,乾的活跟監察院差不多,都是監察百官的,自然了,監察院還由巡查院調查出證據,御史台上上摺子,平日參些雞毛蒜皮的活,卻能得一身清正名氣。
御史台一把手正三品。
季憫有時候想:他的好友柯安豁出命去,如今生死未卜,而御史台那幾位世家保薦官員,動動嘴皮子,什麼危險都沒,扶搖直上官位……
「我只是擔心柯安。」季憫道。
他同柯安一屆殿試出身,柯安脾氣執拗,曾經幾次三番得罪上峰差點遭了大罪,是季憫從中斡旋保全住了,但柯安不知這些,只是覺得好友不似從前志向,變得跟那些官場老油子一樣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柯安要追求公正,不懼權勢,為民做實事,好友加官進爵想登青雲梯,二人越走越遠,已經好幾年不聯繫了。
季憫官拜四品,在這個位置上坐了整整六年了。
再往上他害怕,怕登高必跌重,不如就這樣,等兒子成才或是科舉或是他這些年為官,左右逢迎積攢出些人脈,可保薦兒子為官。若是他跌了,季家就沒了,兒子成為罪臣之子,不像世家大族枝葉繁茂根本不懼,聖上想動,有時都要掂量一二,牽一髮而動全身。
聶文只是冷冷看了眼季憫,拱手道:「不勞季大人掛心。」
周大人出聲叫住聶文,原本絕望的聶文眼底有了幾分轉機,疾步往周大人那兒去了,一通交流,季憫遠遠看著,心想:以周大人孤臣性子,聖上還未露意思時,也不會插手此事,而且工部和地方鹽政差太遠管不到。
叫聶文過去,周大人只是安慰幾句。
果不其然,聶文眼底的希望沒一會變落空,有些麻木,拱了拱手與周大人寒暄幾句便走了。
季憫心裡堵的厲害,左右衡量,實在是下不定主意。
宣政殿偏殿。
寧武帝退朝後,卸了朝服換了常服,小內侍上前奉茶,寧武帝手執奏摺,就是聶文送上來的那本,過了許久,才將奏摺放在桌上,端著茶飲。
茶涼了,冬日喝冷茶傷身。
趙二喜上前還沒來得及開口,聖上已經將涼茶飲了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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