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連忙扶住,從後門匆忙出去。
「殿下,節哀。」直到駐足在姒夭門前,才又開口,「自己身子骨最重要,若不愛惜,也不能報仇雪恨啊。」
報仇——姒夭呆呆地想,是要報仇,世間再沒有找到殺母仇人,還置身事外的道理。
張口想回話,半晌只落淚,月影很明白,拱拱手離開。
留姒夭獨自坐在榻上,屋裡真靜啊,唯有甘棠均勻的呼吸聲,伸手碰了下對方柔軟身體,感覺到從指尖傳來的溫度,又淚如泉湧。
母親已經過世很久了,按理早該習慣,可難過的不單由於對方被害,還在於若許年來,她對她無緣無故的怨,恨她不好好保養自子,性子太懦弱,有人說病了,有人說自殺,受不住深宮寒涼,無論如何都一樣,絲毫不能減輕她心裡的怨。
明明身體很好,怎麼突然走了,思來想去,冥冥中認定母親由於失寵而自甘墮落,越發恨了。
還有孩兒,為何要為一個男子所謂的寵愛便不想活,君王又如何,君王不也是個普通的男人。
她這輩子就不會為情愛損害自己,天下的男子,無論是誰,也不及身上一根汗毛重要。
心裡又起了股氣,卻是恨自己,如今才知全是她想錯,恨錯,也不知對方在那邊能不能安生。
實在可笑,胸口的氣來回竄,哪裡能睡下。
站起身,走出屋,在桃花樹下來回踱步,聞著淡淡的桃花香,情緒才穩定,偶然間透過院門,瞧見有燭火搖曳,暗忖他又來了。
他——豐臣,前幾日不就遇見,反正這人總鬼鬼祟祟,想著便往前走,不覺心裡有點熱,也不知為何要熱,反正暖融融。
推開門,卻見風嵐清滿是關切的眸子,「我就知道殿下沒睡,難過了吧。」
姒夭哦一聲,雖不是自己所想之人,但對方也親近,不覺又濕潤眼眶。
風嵐清帶她到梧桐樹邊的石凳坐下,掏出手巾給對方擦淚,「殿下,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總要往前看。」
姒夭嘴上答應,心裡依舊翻江倒海,才平復的心緒又被溫柔軟語帶出來,驚濤駭浪決了堤,再次泣不成聲。
「我從沒想到母親如此委屈,我還恨她,大不孝。」伸出手,使勁拽住眼前人,「風侍衛,不能這麼完了,我一定要幫母親討回債,你可要幫我,一定要幫我——」
情緒崩潰,眼神凌亂,直抓得風嵐清手臂火辣辣疼,連忙將她顫抖的雙肩攬住,「公主放心,屬下一定聽從公主,為夫人報仇。」
姒夭順勢落在他懷裡,心裡很明白,現在不是時候,如果把冷夫人殺了,一來邊境有事,內朝不穩,豐臣不會答應,再者對方突然死了,別人都會懷疑涵。
氣得咬緊唇瓣,仇人在前卻無計可施,委屈與怨恨全化做淚水。
「但不行,不行——有太多層層疊疊的關係,要考慮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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