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煦的父親彼時就是在并州的下屬郡城為郡守,也是在那一年因為暴亂裴煦流落到了并州與隴西的邊界,被姬元徽撿了回去,帶在身邊養了兩年,後來又被裴家認回,接到京中。
雖然王胤一黨被重創,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的勢力影響仍然不小,只不過被大皇子一黨遏制住了部分,兩方勉強達成一種詭異的平衡。
但是任誰看都知道這平衡維持不了多久,畢竟兩邊都不是什麼溫馴的動物。他們一個是狼一個是虎,都虎視眈眈盯著對方,只要對方露出一絲破綻,他們就會像聞到血味的野獸一樣撕咬到一起,直到一方死去,一方勝出。
。
散值後姬元徽沒急著回家,而是騎馬去了城郊的一處建在半山腰的道觀。
他熟門熟路將馬交給了山下灑掃的僕役,徒步上山。有小道童迎上來:「大人來了,這次要備幾位客人的茶水呢?」
「不用忙活了,這次只我自己來的。」姬元徽四處張望了一番,「你師父呢?」
「師父這幾日都在梅園不曾外出,大人要引路嗎?」
「不必了,我記得路。」
姬元徽輕車熟路找到了道觀後院的那片梅林,山上寒涼,梅花還開著,姬元徽在一片艷麗的花樹下看到了那個人。
青衣白髮,頹然醉倒在石桌旁,身子斜倚著石墩,半點樣子也沒有。
姬元徽剛記事時,就見過這老道了。沒人知道這道人姓什麼叫什麼,但他似乎有些特殊的權力,可以隨意在宮中行走。姬元徽小時候這人就是滿頭白髮,單看頭髮似乎已經是耄耋老朽,可他那張臉卻只有二十餘歲模樣,十幾年過去了,也仍然半點變化都沒有。
這道士不是什麼好東西,在他年幼時欺他無知哄騙他吃過許多奇怪的丹藥。那些丹藥吃完或是突然能看到趴在人身上的邪祟,或是突然能聽懂動物說話,作用不一,時效不一。對於大人來說或許有趣,但對於孩子來說絕對是驚嚇。
姬元徽走過去,掰住人肩膀嘗試把人晃醒。
「老道,妖道,神棍……別睡了!」姬元徽使勁搖晃著道士,「你怎麼睡得著的!你是不是又趁我不注意給我吃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道士一副喝多了神志不清的模樣,他緩慢睜開眼,好半天眼睛才聚焦。他的視線四處看了一圈,最後落回到姬元徽臉上,哧哧笑了兩聲,沒頭沒尾說了句:「活的?」
「不是活的難道被你毒死了?」姬元徽有些生氣了,「別顧左右而言他,我最近突然能聽到我夫人心中所想了,是不是你搞的鬼?你又對我做了什麼?」
「哎呦慢點說,我頭疼。」道士緩慢的從地上爬起來,挪到石凳上,他揉著一邊太陽穴一邊問,「你如今,幾歲了?」
姬元徽警惕的看著他:「你又想做什麼?巫蠱?厭勝?」
「哎呀……可真是讓人心寒。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太爺爺親眼看著你長大的,還能害你不成?」
姬元徽在他這裡吃了太多虧,完全不信這種奇詭之事不是他做的:「拿我取樂有什麼意思嗎?」
「能聽見你夫人心中所想……」道士眼睛雖然還眯著,但眼神卻清亮了些,似乎終於清醒了,「乖乖,這不是好事嗎?能直接聽到,就不用整天表面裝大度,背地裡卻惡鬼怨夫一樣躲在暗處猜疑窺視了。」
「果然是你做的吧,但你後面這幾句是什麼意思?」姬元徽眉頭蹙著,「我什麼時候裝大度了?用不著這種法子,我也能知道他在想什麼。」
「啊……這麼信任那孩子,讓我猜猜你如今幾歲。」道士閉眼,揉著太陽穴:「有了權力就會多疑,你現在一定還什麼都沒有……二十一?二十二?絕對不超過二十三歲。」
姬元徽越聽眉頭皺的越深:「這都什麼跟什麼,你喝酒把腦袋喝壞了?我差三個月二十二歲。」
「哦哦,二十一歲,新婚燕爾啊,怪不得呢。」道士笑眯眯的,「能聽到他心裡想什麼,這樣好的機遇,真的不要啦?你現在一副正人君子模樣,可男人都是善變的東西,尤其是你們姬家人,沒一個是好東西,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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