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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之仞見狀要撲上來,坐辦公室的花拳繡腿與工地扛鋼筋水泥的力量實在不能對等,顧山行再度把他掀進花壇,玻璃器皿應聲碎了一地。唐之仞躺在花壇里哀嚎,很難再站起來的樣子,顧山行一手抱陳如故,一手拾了玻璃碎片,尖利的碎片化作一把刀,橫在唐之仞脖子上,他聽見顧山行壓的低低的嗓音:「再敢碰他。」玻璃碎片於是陷進脖子裡,鮮血沿著玻璃流出來,唐之仞開始發抖,不敢說話,怕顧山行把一整個玻璃都扎進他脖子裡。

「我讓你連試的機會都沒有。」顧山行揀起地上一同摔下去的手機,屏都裂了,估計不好修,他嘆息,抱著陳如故離開。

陳如故藥效發作的更厲害了,這樣走在路上很難堪,顧山行帶他到廁所,甫一進隔間,就被緊緊纏上。

他說:「陳如故,自己站好,不要讓我覺得進了盤絲洞。」

陳如故僅有的那點理智在封閉的隔間幾乎蕩然無存,他抱顧山行的脖子,嘴巴湊上去,呼出黏膩的氣息,像一張網,要兜住顧山行共沉淪,只可惜……

顧山行推開他,重複道:「站好。」

陳如故簡直要被逼瘋,生理淚水落滿臉頰,哭紅的眼睛汪著,再難遏制地開口:「給我個痛快吧。」

他一直哭,顧山行看過去,好像是自己把他欺負慘了。粉面含春,像倒影進水池的潮濕森林裡的一朵芙蓉,柔軟,脆弱,不堪。顧山行伸手,揩他臉上的淚水,粗糙硬繭磨在陳如故臉上,叫他一顫。擦不干,反倒濕了顧山行的掌心,陳如故吻上他的手,要舔干他手上的淚水。鹹的,陳如故埋在他掌心,吮出沾著水聲的『啵』。

顧山行眸色暗下來,眼睜睜看著陳如故裹他手指,吞吐著叫了聲:「哥哥。」

他抽手,引得陳如故不滿悶哼。顧山行把沾著涎水的指頭擦在陳如故臉上,陳如故惶惑,驚詫,又紅了眼睛。

「清醒點吧,我送你去醫院。」

陳如故仰著濕漉漉黏噠噠的臉,又聽到一句:「不要叫我哥哥。」

第18章

在去醫院的路上,計程車緩速行駛,顧山行肩膀上趴著陳如故,單薄衣衫在高熱體溫下變成膈膜,他有一種變成水生生物的錯覺,被渾噩的陳如故咬上脖子,叼著,吃出咂聲。

陳如故忍不住的時候才會用牙齒,顧山行被他咬的肌肉緊繃,疼,且麻。

司機聽見動靜,透過視鏡想提醒乘客不要在車內做不雅舉動,顧山行搭在陳如故肩膀的手忽而蓋在他臉上。一個巴掌掩去大半張臉,餘下埋在顧山行頸窩。顧山行看向視鏡,坦蕩道:「不好意思,他病了,包涵一下吧。」

司機被噎的說不出話,不明白什麼病,卻也不好再開口。

車行至醫院,顧山行拉陳如故下車,陳如故仍有些軟,也不太配合,顧山行頗為頭大,在醫院門口拉拉扯扯實在不像話,陳如故又不讓背,無奈只好把人提起,扛上肩。陳如故胃被頂一下,清醒一分,轉而又晃蕩在他肩上,整個人如若無骨,垂下的手伸向他後腰,想抓,被顧山行警告地叫名字:「陳如故,公共場合。」

陳如故不吱聲,又想哭。

護士過來招呼,沒有安排病床,人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要死不活的耷拉,好像午夜開敗的牽牛花,被顧山行牽掣雙手,說:「等下就沒事了。」

陳如故驀地有點恨他,張起泛紅無助的眼睛,瞪,隔著眼眶積蓄的厚厚的水光,刀鋒被模糊成鉤子,又像在勾。

「哥哥。」他非是要這麼叫。

顧山行皺眉,想鬆開他的手,被他察覺到以後用食指交扣的姿勢捉住,纏綿的抓,不迭聲地叫:「哥哥。」

顧山行就攥他的手,用了力,懲罰似的,眼見他疼的又要哭,才不作弄了,給他牽。

要吊水,始終沒有空餘的床位,護士紮上針後,陳如故靠在顧山行肩膀,輕聲道:「哥哥幫我看吊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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