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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山行不作聲,陳如故就想再講一遍,還沒叫哥哥,耳邊響起一個『嗯』。

「好難受。」陳如故撇撇嘴,眼睛又開始濕,難受到想拿頭撞牆,正要往後磕,一下撞到顧山行手掌。顧山行兜著他腦袋,用力按了按,低聲說:「坐好。」

陳如故又鑽回到他頸窩,看到他脖子上一塊深紫色印記,想起來是自己剛才吻出來的。忽然知羞了,乖順地坐好,用那隻沒有扎針的手牽顧山行,不放心道:「哥哥幫我看吊瓶,我想睡覺。」

顧山行說:「睡吧。」

夜於是籠下來,顧山行從兜里摸手機,壞了,沒有反應了。應該讓唐之仞賠的,他想。

吊一瓶水約二十五到三十分鐘,顧山行起身給陳如故換了兩次水,他一共有三瓶水要吊。等點滴落盡的時刻,顧山行什麼也沒做,發呆,走神,但是會關注陳如故的藥水瓶。

等最後一瓶水吊完,顧山行沒叫護士,自己給陳如故拔了針,邊把陳如故叫醒,說:「按一下,不然會腫。」

陳如故醒來覺得身體裡很空,好像髒脾肺胃都不在了,他空蕩,只能用軀殼去應付剩餘的夜。

「走吧。」顧山行走在前,見他沒跟上,復又扭頭,看到椅凳上的陳如故,茫然無措,囁嚅著:「好像走不動了,要不你先走吧。」

已經很糟糕了,不想更糟糕。陳如故痛恨自己有深夜復盤的習慣,讓他把白天乃至夜間發生的一切都回想起來,屈辱和難堪齊齊湧上來,就像大海里的波,把他淋了個透徹。他曾經喪失過理智,他厭惡理智的喪失,如果文明被丟棄,那麼人跟野獸有什麼區別?

他埋首在雙掌間,崩潰感再度襲來。

他應該去怨唐之仞,可他在這一刻不願提及加害者,想的只有顧山行那句『不要叫我哥哥』,又有誰能叫?誰可以叫?

面前似乎有陰影籠罩,陳如故抬頭,看見挺拔的顧山行,向他伸了一隻手。陳如故看他手掌,寬大,並不十分厚,骨節有些粗,手指又是長的,經年累月的繭有如樹的年輪,紮根在他手上,泛黃,老舊。

一雙有力,能抓起萬般艱難的生活的手,就是不會牽他。

陳如故沒有伸手,他冷靜下來的樣子很像顧山行當初搖下車窗見到他的模樣,離天空很近,帶著刺,「謝謝,你先走吧,我要緩一下,今天很麻煩你。」

顧山行面色沉下來,問:「你自己可以?」

陳如故說:「可以。」

顧山行垂下的眼神睨他,他根本沒有抬頭,也沒有看顧山行,所以被人抓起來的時候喉間禁不住溢出一個『唔』。顧山行的手在他腕間鉗出一圈過度用力而泛白的斑,陳如故不像是站起來的,他更像是被顧山行提起來的。

「你看你的樣子像是可以?」顧山行不客氣的口吻直直要戳破他。

陳如故偏頭,很倔,不願意溝通。

顧山行只問他:「我背?」

陳如故拒絕說:「謝謝,不用。」

他的脾氣來的莫名其妙,顧山行沒管,一把抄起他腿彎,穩穩噹噹的抱著走。

陳如故錘他肩膀,像極了鬧脾氣,意識到這一點後,糾正說:「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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