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微是他帶回家的,她身上除了手心,幾乎沒有什麼傷,她被護得很好,只是一直昏迷著,囈語時喊程宥許的名字。
她高燒不退,足足三天才醒來。
第一句話卻是:「哥,我和程宥許分手了,他有別的女人了。」
第30章 程宥許,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賀其至今沒有忘記那天的情景, 許知微的手上還纏著紗布,她握著拳頭,手指扣在紗布上, 鮮血就從白色的紗布里滲出來。
他忙去拿藥箱給她重新包紮, 問她痛不痛,她也不回答, 還是一動不動,包紮好也不收回手,就那麼呆呆坐著, 一滴眼淚也沒有流,活像個無心的木偶, 只是靜靜陳述著她看見的事實。
沒有憤怒,沒有悲傷, 她好像什麼情緒都沒有了。
她說她看見了程宥許和一個女人進了酒店, 而他們早有來往,她在朋友圈找到了他們聯絡的蛛絲馬跡。
她打開手機, 說你看。
他就湊過去看她的手機,而下一秒便怔住了,身體裡的繩子拽著心臟拉了一下。
她給他看的,只是她給程宥許的一條朋友圈評論。
她說:[明天見寶貝。]
程宥許說:[明天見。]
「我早該發現的, 我怎麼這麼傻呢?對吧,哥?」她的表情木然, 幾乎看不見生命力。
沉默許久,又低頭,反覆地低聲說:「我恨他, 我好恨程宥許。」
他一時啞然,當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他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 只是隱隱猜測到了什麼。
他向她確認那個頭像,「是他出軌的那個人?」
她點點頭。
他話哽在喉嚨,連帶著把事實也咽了下去。
只能到了晚上離開許知微家時偷偷約了張易禮見面。
「這正常嗎?」
張易禮說:「人在遇見精神負荷不了的事之後就會下意識另尋出口,這樣的症狀可能是解離障礙。」
「解離障礙?」
「對,常見的症狀有記憶混亂、自我認同改變等等,你現在需要做的是不要刺激她,有空你帶她來,這種情況得做一個系統的檢查。」
「她不肯呢?」
許知微始終堅信著自己的記憶,偶爾,他去她家裡收拾她每日醉酒的酒罐時會聽到她在夢中喃喃自語,不是囫圇的話,可每一次拼拼湊湊之間,總是程宥許的名字。
「程宥許,現在是夏末了。」
「程宥許,恭喜。」
「程宥許,那一天不會來了。」
「程宥許,……」
她只有在夢裡才哭,眼淚順著鼻樑流下來,整個身體縮著,像把自己縮進了殼裡。
她捏造的記憶是她的殼,也是張易禮說的「防禦機制」。
直到那天,吳曉琴再一次出現在許知微的工作室。
他原先並不知道吳曉琴多次來鬧的事,是蘇妙給他打電話,電話里語氣不安,先把鬧事現場一五一十描述了一遍,最後說到了許知微的異樣,「賀總,知微姐說她要去參加程哥的婚禮。」
「婚禮?」
「嗯,知微姐說得很確鑿……賀總,知微姐她……她是不是……」
當時他沒回答蘇妙這個問題,只讓蘇妙攔住她,「麻煩了,我現在就過來找她。」
他到工作室的時候,許知微已經睡著了,應該是她晚上吃了安眠藥的效用。
那段時間,許知微的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態都不好,長期失眠的影響很大。
他陪她去張易禮那兒做了檢查,張易禮先給許知微開了藥,等人走了,才拿著一堆報告攤在桌面上,神色凝重地告訴他:「是解離障礙。」
「能治嗎?」
「她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得住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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