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時,凌唐正從村委會回來,他原本打算住在村委會,不想樂野早給村長發了消息,說他哥要住在他家,村長便極為熱情地把他送到了樂野家門口。
西北風吹得腦門懵疼,低溫容易失智。
總之,三個「脆皮」城裡人以身犯險,進樹林帶找人。
折騰一番,到家後天已黑透,好在有夜燈和月亮照路。樂野看著身後嘆了口氣,隋寂扭了腳脖子,把他當兄弟情敵的裴應罵罵咧咧地背著他。
出門沒戴手套的凌唐雙手僵紅,幫他扛著那根關鍵時刻墜落的白樺枝。
樂野很不高興,凌唐本應在家裡暖暖和和地等他回來,然後他送上糖果花束,可現在,被那兩個煩人精拖得出去挨凍、受累。
哐。
兩截斷木被扔在院子裡的瞬間,院門被不速之客一腳踹開,晃了晃,跌墜在地。
樂野愣了愣,瞬間變了臉色。
是爸爸的兩個兄弟,多年一直生活在外地,僅回村過幾趟,都是要錢。樂野不知道這三兄弟有什麼經濟糾紛,但爸爸一個酒鬼、賭鬼,哪來兒的錢,於是每次最後,以爸爸挨揍告終。
最後一次見這兩位叔叔,是樂野十五歲那年。
院子裡還有三位體面人,這兩兄弟一時沒有說話,到處轉了轉。
樂野垂下頭,突然有些喪氣,更多的是丟人,一次次給凌唐添麻煩。
假如凌唐真有個弟弟,一定不會像自己這樣不省心。
他抬起頭,在月光下眨著烏黑的鴉羽:
「凌唐哥,你們先進去好嗎?」
凌唐在口袋裡輕輕搓了搓凍到發紅、發癢的指尖,不動聲色地問他:
「你要自己解決?」
樂野點點頭:
「我長大了。」
性情陰陽不定、脾氣時好時壞的男人輕笑一聲,彷佛看穿他,也或許是為了找回自己在雪地里跌倒的面子,展露出樂野沒見過的另一面,開始惡劣地欺負人:
「哪兒大?小孩。」
他話里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以長者壓人,但樂野最近被隋寂灌輸了一些渾話,有些想歪,怒氣沖沖地回懟:
「哪都大。」
果然,凌唐眯了眯眼,捏起他縮著的脖子,說他又不學好。
樂野搖了搖頭,卻感覺到凌唐的指尖冷熱交織,像是凍傷了,他拽下來一看,輕輕驚呼了一聲,轉瞬把凌唐腫得跟胡蘿蔔的一樣的兩根手指含在嘴裡。
他抬起頭眨眨眼,示意自己給他暖暖。
凌唐的眸色暗了暗,半晌,喉頭滾動,接著用另一隻手捏著樂野下巴,使他嘴唇打開,被迫伸著舌尖吐出兩根手指。
樂野急道,幾乎心疼得落淚,但手長在人家身上,他奪不回來,只有軟軟地撒嬌:
「你幹嘛呀?」
倆兄弟和倆對家都圍了過來,找存在感。
「你嗦他手指頭幹啥?」
「他想干……」
一道堅冷的目光落在四人臉上,無差別警告,於是四張嘴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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