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鎮國公起身,立於殿中,拱手稟道:「回稟官家,臣無治軍之方,如今三營戰力不如先祖之時,臣自慚愧,決心替官家練兵,早日收復失地,將士們吃著軍餉,食君之俸祿,必當分君之憂,不該耽於女色,不務正業,臣做主,將那些營妓攆去了。」
蘇餘興任指揮使,除調兵譴將,封授官員之事外,營中大小事,他皆可做主。
如今只是將些身負罪孽的營妓攆了出去罷了,職權之內,並不算錯。
可此事昌隆帝一無所知,他們竟是私底下動了手。
他沉出口氣,半晌沒說話。
華纓的目光越過大半個金碧輝煌的殿堂,看向了對面武將席位,與小諸葛和黑將軍對了眼,心裡忽的通透了些。
眸光收回,她看向殿中那道挺拔的身姿。
蘇餘興與趙徵的親舅舅,他們二人行事,有這層甥舅關係在,如何也牽扯不到營私結黨,可與那幾位將軍不同,若今日是他們站出來,趙徵且不說能否成事,自己也會纏在繭蛹中脫不開身。
「你的意思,是要將營妓廢了?」昌隆帝沉聲問。
他語氣無甚變化,卻是沒來由的讓人心口一沉,殿中的歌舞撤了下去,愈發顯得寂靜無聲,好似石頭壓在心口,讓人喘不上氣來。
華纓手不覺攥緊了,目光灼灼的看著那矚目處。
第48章 五吊梨湯。
蘇餘興稟的是,將西郊三營的營妓攆出去的事,趙徵求的是,給那些被攆的營妓赦令,二人誰都未言,要將營妓廢除的事。
昌隆帝這話,分明是指摘蘇餘興擅自更改律法,僭越犯上。
那便只能是,他早知趙徵籌謀廢除營妓之事。
他想動的不只是蘇餘興,還有趙徵這個太子。
話是對著蘇餘興問的,華纓卻是後背登時泛起冷汗,只覺心口發寒。
祖父曾說,昌隆帝算計人心,傷了父子情份,那時華纓亦覺得惋惜,可這會兒瞧來,方才驚覺,皇家又能有幾分父子情?
昌隆帝從未因自己所為而悔憾過分毫。
殿中靜得針落可聞,平嘉皇后心口猛墜了下,張唇正欲求情。
「若是為了社稷安穩,廢了營妓也未嘗不可。」
趙徵神情清冷道。
他這話,在昌隆帝預想之中。
那日知曉他起了廢營妓的心思,昌隆帝便等他在朝堂提出,只是不想,今日蘇餘興這個指揮使竟也與他同出。
昌隆帝目光落去那眾武將席位,氣沉丹田道:「太子之言,諸位將軍如何看?」
今日宮宴,本該是君臣同慶,吃宴看歌舞,等宴散時去觀煙火,便能相繼出宮回府睡覺了。
可太子陡然求赦令,將這熱鬧氣氛趕得絲毫不剩,再聽昌隆帝這句平靜的問話,只覺毛骨悚然。
「末將以為,營妓供軍中將士紓解,是官家體恤。」
「正是!都是一群血氣方剛的兒郎,成日裡操練,有幾個營妓也無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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