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江泊呈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也曾天真地想,做完最後一件事,便利刃歸鞘。
邵霖又默默坐了回來,問:「具體點。」
「先皇胞弟八賢王,具經世之才,如今身居西北要塞,手裡親兵各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於西北地界頗具賢名,又廣愛交友,若是揭竿而起,必能一呼百應!」
「若要起勢,勢必得有個名頭罷?」邵霖問。
「名頭?」江泊呈笑了,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他捻起酒杯,輕咂了一口:「弒父殺君,有違人倫,這個名頭,夠不夠?」
邵霖冷汗都出來了,他結巴道:「你……你是如何知曉的?」
「你可還記得先帝近臣——苗公公?」
「他,他不是……」邵霖記得,這苗公公在新帝繼位時,便被其乾兒子勒死在了內庭。
「你要做的,便是替我護住此人。」
「三日後,道豐帝惡行必定天下皆知,屆時,八賢王自會帶著其餘親王揮師北上,江南的天,該變了。」
江泊呈的笑明晃晃的,眼底的瘋狂像是決堤的潮水,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
」一朝天子一朝臣,改朝換代,勢必會引起邊疆混亂,若是江北乘虛而入……」邵霖擔憂地說。
「是麼?」
可生靈塗炭,與他又有何干係?
道豐帝折了他的刃,他便以這餘刃了結他,沾了天子血的刃,要的並非暖鞘,而是屍山血海!
第126章 身葬日溪山,殘魂翻五山 ……
眼見快到一月,京都竟未曾落下了一粒雪,民間流言四起,人人皆道,當今不賢,蒼天怪罪,若無吉雪,來年必是個大凶年。
百姓穿衣吃飯,皆看天恩,若來年乾旱洪澇,不得豐收,再鬧饑荒,屍骸遍地,百姓的出路又在哪兒?
漸漸地,京中街頭巷尾一夜之間起了一首童謠。
「我家有上主,日日帳中坐,斷我糧食路,害我飢骨餓。上蒼憐我苦,請拜降賢王。賢王請上座,賜我瑞雪年……」
這童謠傳唱了三日有餘,突然又消失了。
緊接著,道豐帝弒父殺君,奪取大寶之事傳了出來,有好事者結合之前的童謠,恍然大悟,看來,這江南的天又要變了。
「嘩啦——」
乾坤殿內案上的摺子被掃落一空,道豐帝氣得雙目泛紅:「他可真是,朕親手磨的一柄好刀啊!」
斷刃反撲,竟將他割得鮮血淋漓。
「夏八!」道豐帝喚了聲兒。
「陛下!」夏八小跑著進來跪下。
道豐帝踱步到他跟前,垂下眼看著他顫抖的脊背:「朕交代你的事,看來你沒用心辦啊!」
夏八嚇得肝膽俱裂:「陛下明鑑啊!」
「哦,明鑑?」道豐帝圍著夏八走了一圈,「這麼說,你是處理乾淨了?」
夏八額頭上的冷汗滴落地面,暈出一灘淺淺的水痕:「陛下,人當時的確是沒氣了。」
「看來,是朕冤枉你了。」道豐帝的聲音不咸不淡。
夏八深呼吸一口氣:「請陛下再給奴才一個機會,此事奴才務必查清楚。」
道豐帝閉上眼:「此事若再出岔子,你也不必回來了。」
夏八跌跌撞撞地起身,快步出去。
當他得知此流言時,早已派人出宮調查,他發現,流言是從城西黃花巷傳來的。
當夜,他帶著人出了城,到黃花巷抓人時,卻撲了個空。
夏八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他看著窗下搖曳的燭火,說:「老祖宗啊!」
燭火的燈芯被他用指尖掐斷了,燭火熄滅,屋內一片漆黑。
道豐帝弒父殺君,奪取大寶之事猶如過境的風,席捲了滿江南,舉國皆驚。
四方藩王蠢蠢欲動,新帝登基不足三年,人心未定,正是易主的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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