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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己便是無須言語,不知前因,也能聽出她的心聲。

她沒有解釋,只是無人得見的眸底深處,一瞬睥睨萬象:「我心中有大不平。」

·

回程謝瀾安和文良玉同乘一車。

文良玉家住東平,在金陵沒有置產業,從前每次上京都是小住謝府。

沒道理好友略變一變,他便舍了貴寶地不去叨擾,反而疏遠地住客棧去。

那也太不拿自己當謝含靈的朋友了。

他在林中抒發完自己的感想後,沒再向謝瀾安追問什麼。在這位樂痴的世界裡,萬事無非是我抒我意,知己不疑。

只是車回半路,文良玉突然挺直腰身,大力拍了下自己的雙頰,一個人在那嘟囔:「好個琴道一品,我又要追上一陣了。」

謝瀾安哭笑不得,知道這人又鑽牛角尖了。

二人最初結緣,就是文良玉自負琴技,不服琴道一品的名號落在他人手中,只不過他脾氣好,彬彬有禮地上門討教,才有了後來的相交。

她煞有介事地伸出拇指:「樂山君的笛子,江左第一。」

文良玉身姿坐正了幾分,赧然唔了聲:「這個不否認。」

一路閒話,車子行到烏衣巷外,速度忽然慢下來。車廂外玄白遲疑道:「主子,有車駕攔著路……」

謝瀾安心思稍轉,微微嘆了口氣,打開車門,果然是安城郡主的紫帷畫壁車。

對面的車夫見人回了,忙躬身向緊閉的雕花車廂內低語幾句。

紫帷車的雕花門訇然大開,陳卿容氣沖沖地下車,一身環佩叮噹亂響。

她不要侍婢跟隨,快步走近,站在青石路上仰起頭,一看見穿裙子的謝瀾安,眼圈便紅了。

陳卿容目光移動,見車內還有一個男生女相,膚若膩雪的男子,與謝瀾安抵膝對坐,瞬間又轉悲為怒。

「謝瀾安!」

你從前假扮男人與王孫公子同飲同游,不知檢點,已成為連日來被人詬病的笑談,如今既換了身份,怎麼還敢如此亂行?

你知不知曉,我的一腔痴心被多少人笑話了去,你怎麼還能像沒事人一樣安之若素?

可喊完那三個字,陳卿容的一腔怨恨又一下子泄了氣,她含著哭腔低喃:「你知不知道,這三個字,原本是金陵的傳奇啊……你怎能讓它變成一個笑話、一個天大的笑話……」

先帝在世時曾親口言,若十年間北胡來使,除謝瀾安外無人可為使臣,南地衣冠文章,盡萃此子一身矣。

她是大玄的小玄君,所以稱作傳奇,並非過譽。

只是謝瀾安自己不認這種虛頭巴腦的名目就是了。

文良玉擰眉欲語,謝瀾安沖他搖搖頭,提袍下車。

注視著哭成淚人的安城郡主,謝瀾安神色不溫不火,「那麼郡主想過沒有,所謂『傳奇』,若因性別就變成了笑話,會不會本身就是個笑話?」

陳卿容哪有心情與她辯論,不依不饒地哭嚷:「你為什麼非得是個女人!」

「女人有何不好嗎?」

謝瀾安聲音清珞如玉石,不婉約,但很耐聽,「郡主不也是女子嗎,生得美貌,活得瀟灑,從前視他人眼光如無物,哪點不比男兒郎好了?」

第8章

陳卿容一下子呆住。

她從前做夢都想聽謝郎君夸自己一句,卻不可得,今日她是來討債的,卻猝不及防聽到了這樣直白的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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