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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閥世家壟斷宦途太久了。

謝瀾安漫不經意地開合著摺扇,推行新法,勢在必行。

胤衰奴從那些她經年撫摩過的字行中抬睫,發覺她在走神時,神色都帶了種散淡無情的凜然。

他淵海一樣的黑眸里光芒細碎。

·

朝會上的爭論還在繼續,延及太學,給太學生們添了揮墨博辯的材料。謝瀾安閒時也愛聽聽書生談兵,當作一樂。

這日休沐,朝堂上與她針鋒相對的郗符突然下帖子,邀她去東正寺吃齋。

這個節骨眼上,傳信的又不是海東青。謝瀾安看著請帖,在那張措辭簡練的紙箋上彈了兩彈,思索片刻,決定赴約。

她換上一件淺色輕容襦裾常服,帶上了賀寶姿。路過中庭時,一棵古槐後傳來琅琅的讀書聲。

學問長進了多少難說,單說咬字句讀,倒比那日流暢了不少。

謝瀾安搭眼往那邊瞥去,讀書的人被樹幹擋著,沒瞧見,卻是上房的婢子們三五成群悄悄聚來,有的躲在廊角處,有的守在花壇邊,相同的是都伸長了耳朵脖子,偷聽偷看。

若能瞥見那嗓音清潤的小郎君白如雪的面容一角,這些歲在妙齡的小姑娘便紅著臉,激動地捅咕一下身邊的同伴。

賀寶姿失笑。

她與謝娘子相處了一段時日,知她不是古板嚴肅的性情,說:「還未到盛夏,娘子院裡便招蜂引蝶了。」

謝瀾安覺得挺好,小孩子們活潑潑的,正院裡也添些活氣兒。

她都跨出了院門,身後的餘音仍落珠不絕,溫綿入耳。謝瀾安不是沒定力的人,所以她忍了忍,倏爾還是一個折身,返回去,繞過那棵虬壯的古樹。

她洞若觀火的眼珠盯著胤衰奴。

想是沒料到她會回來,那張昳麗的臉一時有些呆。

胤衰奴捧著書後退半步,驚掉肩上的一片翠葉。

「書不是讀給別人看的。」謝瀾安意味深長,點了點自己額角,「往這裡讀,明白麼。」

被看穿了。

男子的雙眼如晨花霧露,好半晌,聽話地點頭:「我記住了。」

謝瀾安一哂,大步流星地走了。

胤衰奴慢慢從那道瀟灑逸盪的背影收回視線,低頭將一張紙墊在書頁間,不敢弄髒原書,就用細炭筆在紙上記錄。

他握筆的姿勢不似貴族子弟信手拈來,生疏中透著認真。

紙上所寫,也不是讀書心得,而是一種似字非字的奇怪符號。

與古琴的減字譜類似,這是他們挽郎用來調整音腔節奏的方法,用來達到更動人的歌吟效果。

·

謝瀾安一出府門,肖浪便自覺地帶手下隨行護送。

一路至東正寺,郗符守時,已在後殿的精舍中。小沙彌趺坐在蒲團上為貴人煮茶。

謝瀾安進門看見那張八百個不情願掛在臉上的面孔,展扇輕笑一聲,「見佛祖都敢不給個好臉,郗雲笈不愧是郗雲笈。」

郗雲笈本就面冷如冰,反應了一下,才省悟她口舌機鋒了得,一語雙關地往自己臉上貼金,臉更臭了。

小沙彌分出兩杯茶湯後,起身離去,走前識趣地關上房門。

門扇一闔,阻隔了裡面的視線,守在外頭的肖浪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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