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奚立刻抬頭:「女郎找我?什麼時候?」
玄白望天想了想:「大概丑時?」
胤奚神色輕變,趨步回房,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清洗乾淨,換上襴衫,忙中不忘在手背的硃砂痣上塗抹膏脂,即往上房而去。
他到的時候,正趕上謝瀾安將用朝食。
她坐在堂上,襟袍清爽,掌下按著一張南北交界的輿圖正看。
聽聞通報,謝瀾安抬頭與檻外的人對了一眼,又看回地圖。
胤奚一眼看見女郎眼底淡淡的烏青,眉心幾乎立刻揪起,「女郎昨晚歇得不好?」
「挺好的。」謝瀾安沒抬頭說。
她不是易喜易怒的性情,所以沒有人瞧得出,她的神態比往常都淺些。
胤奚耳廓微動,偏是聽出來了。
他杵在門邊等了等,沒等到女郎問他昨晚去向。從抄手遊廊轉過來的小婢已預備布菜,胤奚望著那道蘇世獨立的身影,忽道:「我能同女郎一起用早飯嗎?」
謝瀾安微詫地揚眉。
「……左右是一樣的,」胤奚看著她,語調輕緩,「麻煩別人,我於心不安。」
這話不假,謝瀾安在飲食日用上不曾虧待他,胤奚也是在府上住了很多日後,才得知他的三餐和女郎一樣,是女郎吩咐鐺頭從她的灶上分出來的。
但這藉口連束夢都覺得牽強。
謝瀾安朝他乖巧的臉上看了看,卻也點了頭。
她今個話不多,胤奚一在她對面坐下,兩隻手便規矩地擱齊腰高的案几上,謝瀾安目光不由自主,被那顆硃砂痣吸引。
幾日不留神,怎麼這小痣仿佛更鮮紅明亮,顯得晶瑩可愛了?
鮮少會有人用晶瑩可愛形容一顆痣,所以謝瀾安自省,她的心猿是否有些鬆懈了。
多縱許這個小郎君一些,倒沒什麼。一個他,一個何羨,一個生酬我命,一個死葬我骨,只要心思不壞,若有所需她都可滿足——關鍵是在於她自己。
那夢中景象,本已是經年習慣了的……謝瀾安想,胤奚不可能餘生的每一夜都歇息在她就近之所,他不是她的附屬之物,所以她不能由著自己沉迷在這短暫的安穩中。
她不能縱著自己生出軟肋。
胤奚靜靜觀察女郎凝視著他手背的眼神,時而恍惚,時而冰冷。
她好像突然對這粒小痣失了興致,偶然流露的神情,竟帶有一絲滲骨的冷意。
可胤奚莫名覺得,她是想要摸摸它。
只是不明白她在和自己拉扯什麼。
胤奚睫梢微動,探出指尖輕碰了一下謝瀾安的指尖,又馬上縮回袖中。
謝瀾安被這一下驚回了神。
她看著自己的手,差點以為自己妄念深重而產生了錯覺。
剛剛是有人貓兒似的撓了她一下嗎?
胤奚兩眼放空地編:「我聽說……女郎雜學旁通,不知能否給衰奴看看手相?」
無論到何時,女郎都不必隱忍她的心,要僭越,就由他先僭越。
他在謝瀾安眼前慢慢攤開那隻綿白如玉的手,露出淺糾輕纏的掌紋,「可以嗎?」
第30章
那雙純稚的眼睛沒有半點攻擊性, 抬起上眼線看人時,撐起的圓眸在睫毛的掩綴下肖似某種動物,乾淨得像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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