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白月襦衫扶光裙,颯沓流風的裾袂在陽光下逸若金縷。
一個容貌尤絕的年輕男子跟在她身邊,膚極白,著釋帝青衣。其後唯四五名近衛而已。
郗歆望著那抹霞色,痴住了。
「兩位各有各的道理,不若賣我個情面,由我入郗府。」
謝瀾安迎著庾松谷蛇一樣濕冷的視線,左頰梨渦顯然,又轉向郗符,「雲笈,只當我是來拜訪世伯的,何如?」
郗符微微愣神。
她喚他表字,久違得竟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他瞥向謝瀾安身後的那個妖精手裡,提著一份拜禮,便知謝瀾安是特意來解圍的。
然他還未語,庾松谷先冷笑一聲:「謝直指撿人情來得好快啊,怪不得八面玲瓏,那麼受我姑母器重。只是今日這郗府大門,我是進定了,郗少主對太后娘娘心存不敬,過後我也會如實上稟長信宮。」
郗符一聽,火氣重被點起。郗氏在金陵立足,靠的不是向奸佞卑躬屈膝,他昂藏一男兒,若保不住門楣體面,這少主做也無用了。
他正欲言語,一隊黃門儀駕從街口而來。
皂服紗帢的御前內侍當先下馬,展開黃絹:
「傳陛下口諭,揚州牧為國之重臣,謹柔勤勉,郗氏名門,子弟亦在朝盡忠。以顧國體,不可輕辱。」
少帝沒有實權在手,但為了身邊為數不多的心腹郗歆,表態到這種程度,已可令郗家感念了。
謝瀾安笑看庾松谷,不料庾松谷卻不接那旨意,佯望左右:「並無人要辱郗氏,傷國體,只不過例行調查罷了,陛下太言重了。」
他竟狂妄至此,連聖旨都不放在眼裡。郗歆氣得指尖發抖,謝瀾安卻還是淡淡笑著,「哦,是這樣。」
胤奚皺眉看向這個眼尾生有陰鷙紋的皇親國戚。
恰好庾松谷的目光也掃在他臉上。
停留一息,庾松谷轉身正對他,扶刀眯眼:「我記得你,阿妹生前瞧上了你這張臉……那你為何站在這裡?你應該,去給我妹妹殉葬啊。」
他理所當然地說,說一個字,便拔一寸刀。
仿佛想用刀鋒割毀這張惹人心煩的臉。
謝瀾安神色一瞬冰冷,那刀再推三寸,反射的日光便會刺到她的眼。
電光石火,胤奚霍然提步向前,壓著庾松谷的手腕將刀鍔抵回鞘內。
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一聲鏘然龍吟。
謝瀾安放鬆眉心,儇了下眉梢。
「豎子敢爾……」庾松谷愣愣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他生來無忌,何曾有人敢觸他鋒芒,先前不防,竟被這廝得手。「你敢動我刀,來人,把他爪子跺了!」
胤奚左手上還提著兩件紅綢封的拜禮,白桑絲的絞繩,在他指根下輕輕晃動,讓他看上去像個操辦庶務的好脾氣管家。
但此時,他身形沉穩地護在謝瀾安身前,玄白早已提劍,與他一左一右。
胤奚說:「在女郎面前用刀,要小心。」
玉質細膩的扇頭不含力道地磕在他臂肘,謝瀾安拔開身前這兩人,走到庾松谷面前,「都說了天氣熱,不要這麼大火氣。庾將軍在我面前拔刀,原來今日不是衝著郗家來的,是沖我陳郡謝氏。拔啊,我看你拔。」
她的目光不含一絲煙火氣,胤奚卻從女郎負手而立的姿態中,看出了山火燎原的威勢。
庾松谷並不是嚇大的,此時卻不禁躊躇了一下。
父親和他的計劃是將世家分而化之,王謝之下,他尚且能以勢壓服。但謝瀾安畢竟在為姑母做事,謝家背後,還有荊州勢力不容小覷。
他早就在盯著荊州刺史的身份,這些年數次向姑母暗示,他有心為姑母守大玄西門,令姑母在金陵如虎添翼,可惜都未成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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