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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腸巷挽郎出身,無功名無身份的胤奚站在天子寢宮之外,既沒有殿上諸公的從容風度,也不像周圍掃灑殘血的奴婢那像小心謹慎。

他只是安之若素,踩著皇宮的地磚,還沒有在女郎的院子裡拘謹。宮闕再高,他的眼裡只看得見那襲紅衣,只知道他是女郎帶來的,便等著她領自己一道回家。

謝瀾安含笑:「你看不順眼?將來會越來越多的。」

郗符心中微微一跳,「什麼意思?」

謝瀾安諱莫如深地看著眼前高殿。將來寒士躍龍門,天子在殿前親試文章,讀書人不再有士庶貧富的限制,可不就能邁過那道宮檻了?

「陛下召諸位大臣覲見!」這時,彧良在殿前高唱一聲。

第48章

眾人奉諭入殿, 會稽王與幾位宗親居先,其餘只有王家父子,謝氏兄妹, 郗、衛、原氏郎主等幾人。大家都繃著精神撐了一夜, 進殿後, 陳勍即命內侍送上熱茶。

「諸位卿家除奸有功, 辛苦劬勞。」陳勍端坐於上座道。

收回實權的第一日, 少帝沒有擺架子長篇大論, 其他事都可以慢慢歸整,當務之急,是商量如何給外戚孽黨量刑定罰。

誰都不曾想到,庾奉孝那六千私甲兵的藏匿之處,是在長平陵西面的鹿隱山中。

庾奉孝將守皇陵的士兵皆換成自家心腹,就在陳氏列祖列宗的眼皮子底下,蓄兵囤甲,此公是真不怕先王的神靈降下天譴啊。

由此也可見,靖國公的猖狂與野心到了何等地步, 若不是今日謝瀾安引蛇出洞,消滅叛亂於萌芽, 等他來日成了氣候, 想想便令人後背悚寒。

弒君謀逆, 當處以極刑, 靖國公的性命決計是保不住了, 這也是太后敗勢後,隻字不曾替兄長求情的原因。

但餘下的庾、何兩氏族人又該如何定罪?這裡頭牽扯到太后與長公主,不乏中表親戚,旁的不說, 連長主公的一雙兒女,皇帝的親外甥也姓何,難不成要一究到底?

一些人的眼梢不禁瞟向會稽王,指望這位輩份最高的宗親給個說法。

陳稚應卻心道:一張嘴就斷了幾百條性命,傻子才出這個頭喲,拈著下巴作苦思冥想狀。

謝瀾安沒有什麼顧慮,直接了當先將何羨那一脈從何家裡摘了出來。「陛下明察,何夢仙出身旁支,常受何氏本家冷落,與此案並不相關。」

陳勍點頭道:「既是謝卿作保,朕信謝卿,應允不究。」

謝瀾安又上言:「臣以為,秋主肅殺,本是陰聚凝寒之時,再大肆誅殺九族,易致人心惶亂,不如只追首惡與直系,在三司審查後釋放無辜,少興殺戮,猶不可連坐婦孺、女眷。」

陳勍聽後,沉吟片刻,又點點頭:「大興殺伐非朕所願,朕有祖先福佑,有皇伯父與諸忠卿輔弼,逢危化安,豈是惡逆所能傷?無辜不罰,有罪不赦,是當然之理,便依謝卿之言。」

王翱見謝瀾安說一句,皇帝便應一句,全然一副聽她主張的姿態,心想這還了得?他急忙張了張嘴,卻快不過謝瀾安,只聽這女子神清氣正地又道:

「如今大軍北伐,戶部關乎到前線軍糧的調配,惠國公待罪期間,戶部不能無主事。臣斗膽向陛下推舉一人,便是何夢仙,此人精通數術,曾參與核算戶部的軍糧帳目,對戶部可謂熟悉。」

這便是明目張胆地往六部安插自己人了。這下子,連謝策亦微微側眸。

郗符忍不住清了聲喉嚨。

不同於為太后謀事時的察言觀色,謝瀾安在皇帝面前,隱見一股恃功而驕的強勢。

謝瀾安是刻意如此為之,她已在除外黨一事上露了底牌,再裝溫良恭儉讓,也不會有人信,所以用在太后身上的那一套待時而動,已不適用於皇帝。她不如直言不諱,表露一點自己的私心。

自古皇帝不怕功臣有私心,只怕功臣高風亮節渾無破綻,無處可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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