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胤奚的手臂越過謝瀾安身側,探到她身後的夔紋槅子上,摸到一瓶黑陶罐裝的藥酒。
屋裡之所以有這個,還是早前胤奚在校場習武時,身上常有淤青備下的。擺在藥酒旁邊的,是從前謝瀾安與他弈棋的兩盒棋子。
胤奚神色淡郁地倒出一些琥珀色酒液,在掌心搓熱,勾回頷尖搓揉在隱隱作痛的小臂與肩膀上,顯得心無雜念。
男人的臂膂因微微用力,顯出緊實的肌肉線條。
謝瀾安覷著眼,偏有那一處,粉得讓人驚嘆。
好巧不巧,有一滴藥酒從胤奚修長的掌心滴在鎖骨上,又順著他的肌線流下去,一寸一寸地蜿蜒,直沒入褲腰裡。
謝瀾安指尖抖動了下,不再忍了,張開掌心覆上去。在胤奚的輕哼里,她眸尾含著一抹哄人的掌玩,修剪圓潤的指尖就沿著藥酒流下的路線,若即若離地刮下去。
她鎮定地打趣:「你可不要在我面前哭了。」
今晚屬他出風頭,可讓人看著,又屬他最可憐。
謝瀾安的指尖滑到胤奚的臍邊,那柔膩又韌勁十足的手感很特別,她橫指輕抹,胤奚皮膚輕栗,便連眼也紅了。
「刀,」他聲音發著顫,咬牙埋在謝瀾安的頸窩,「女郎給我了。本領,女郎請人教我了。相思,也種在衰奴心裡了……沒什麼不能走。」
謝瀾安還不及品味這番話,便感到有一滴冰涼落在皮膚上。她怔了一怔,不可思議地扳他的臉,「抬頭。」
胤奚埋頭梗著勁不讓她看,窗紙上映著兩道緊挨又搖晃的影。潮濕的睫毛蹭過謝瀾安的肌膚,胤奚隨即在她頸側叼了一口,悶聲問:「我走後,會不會做噩夢?」
他擔心的竟是這個。
謝瀾安安靜了片刻,心尖也像被一片指甲不輕不重地刮撓著,泛出一種毛糙的空落。
她回抱男子,有些生疏地拍了拍他,想了想道:「走與不走,還要看皇帝如何接招。」
皇帝拋出丞相的席位試探謝家,二叔答應說考慮,說白了是在逗皇帝玩兒呢。謝逸夏縱使人回金陵,在荊襄的威望短時間內也不會減輕。
而他以此要求換一個親信赴荊,此人還是寒人進士第一名,箇中分量,端看皇帝如何取捨了。
她不正面回答問題,胤奚揚起眸子看她,通紅的兔子眼,還盛著點不滿意。
謝瀾安又是憐惜又是好笑,忽道:「口渴了。」
胤奚雖則憋悶,仍是攬著女郎的腰將她輕輕抱離地面,走到矮足四方茶几旁。
謝瀾安這回讓他抱了,看他俯身去擺弄薄瓷點梅的茶具,提壺倒出一杯。她伸手,胤奚又不許她接,只讓謝瀾安就著他的手喝。
謝瀾安一笑,喝了。
看著含在白瓷邊噏動的嫣唇,胤奚目光如晦。
耐心地餵她喝完,他袖擺將茶具掃到一角,按著謝瀾安坐在几案上。接著兩月退分開跪抵,低頭用自己的唇接上杯盞供她飲啄。
「皇帝看你的眼神,你知道嗎?」他唇舌柔軟,話音卻蠻橫,說完給自己問出了脾氣,惡劣地探出手,可無論怎麼揉,心裡總覺空落落的,仿佛缺些什麼。
從前以為是自己多心,可今日胤奚才明白,他為何會討厭謝瀾安身上沾有龍涎香的氣味——那是皇帝別有用心的標記。
正如今夜陳勍當眾將女郎的婚事歸為「國事」。
何為國事,天子諾之。如此耀眼的女郎,至高無上的君王會不想將她收入囊中嗎?
那些人都覬覦他的女郎……
這個時候,她卻叫他走。
理智可以說服自己,但只要想到一丁點她可能被別人占據的畫面,心便要發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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