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瀾安便又是那個風雨不侵的謝瀾安。
「老師要折我的壽麼……」
無妨,本已非人非鬼,折無可折了。
天地君親師,通通都束不住她。
壓在人心上的這五座大山,她就是要一座一座掀翻去。命由天定她掀了,忠君順父她掀了,男尊女卑她也掀了,她倒要看看露出的青天之上,還有什麼能壓得住她?
帝王,孤心寡性之徒,獨行不勝寒之巔。
她連自己最喜歡的人都賭出去了,怎麼可以輸?
謝瀾安抬起火光映焰的眼,輕慢地向宮門揚了下扇,帶著點不可一世的懨。「我要這世道對我俯首稱臣。」
肖浪早已等不及,見令第一個拔刀,轉身殺入掖門。
·
「鏘!」鸞君刀撞上長槊,金鐵鳴聲酸齒。
馬槊的主人意識到胤奚要伺機近身,掌搓槊柄震彈開刀鋒,臂膀含著恐怖力道向胤奚攔腰橫掃。
胤奚退程不夠,只能下腰讓馬槊貼著胸口擦過。
餘光兩側的蒹葭叢驟然高出視線,胤奚眼底映入蒼寒青天的影,再瞬頃起身,接住阮伏鯨回手攫來的回馬槍。
「你想以快打快,」阮伏鯨虎軀騰挪,在過招的間隙說,「便要放棄一部分防守。只要被褚嘯崖擊中一次,便是無以為繼的重創。」
胤奚承認,「我曾以為他擅排兵陣戰,單打獨鬥也許有隙可乘。但宮宴上與他交過一回手,才知他的反應速度與爆發力很可怖。」
那次短暫交鋒,是褚嘯崖對胤奚的單方面壓制。
胤奚鼻腔白氣呵吐,鸞君刀幾度被他揮出殘虹。在與阮伏鯨培養默契的練招中,他思索著:「馬下槊制其動,短兵刃取其節,他不是神,總會有破綻。」
胤奚並未狂妄到想憑單打獨鬥勝過褚嘯崖,所以在褚盤繞道轉回北府後,等待褚嘯崖的日子裡,他一直與阮世兄互相餵招,尋求默契。
他帶出來的人手與阮伏鯨的親兵合陣,同樣操練不閒。
但即便如此臨陣磨槍,誰也無十足把握,一定留得下褚嘯崖。
兩人歇手,阮伏鯨額角淌汗,接住胤奚拋來的帕子。阮伏鯨嫌棄地看著帕子邊角繡的曇花紋,揉巴揉巴,仰頭灌了一口酒:「你的刀還是輕。」
不是胤奚的刀輕,是像阮伏鯨與褚嘯崖這般虎背熊腰,天生適合戰場的體格,太壯碩太厚重了。
胤奚之所以是胤奚,便因為他輕靈飄逸,有祖遂說的四兩撥千斤的靈。
這也是他能在防備心分外深重的謝瀾安面前,還能步步攻略她心防的原因——他看上去沒有外泄的侵略感,撒嬌扮乖,手到擒來,讓謝瀾安感受不到威脅。
但是他絕不軟弱。
阮伏鯨見胤奚久久不說話,以為自己打擊到了他。也許是死戰在即,阮伏鯨罕有地說起心裡話:「我年少時見表妹被大司馬覬覦,暗下過誓言,有朝一日,要取他而代之。但我其實也……」
胤奚忽然抬手。
阮伏鯨側耳,確定自己聽見了遠處逼近的馬蹄聲。
兩個人對視一眼,來了。
「多想無益。」胤奚揚起一根手指,身後行營的隊伍迅速集結列陣。他忽然痞色一笑,露出潔白的璨齒,「就一件事,咱們得把他留下啊,阮大將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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