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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劉盈就納悶了,為何蒯徹此刻就沒想過齊地,沒想過自家老鄉?

「你可想過,齊地剛遭遇燒屠,所有齊人都期盼穩定和和平。你讓阿兄割據齊地,不提齊人願不願意跟隨阿兄叛亂,就說他們被裹挾在三分天下中,多少齊人會枉死?」

「再說天下。戰國七分天下戰亂不休,統一乃大勢所趨,只是選取何種重整天下的方式,諸子百家各有意見。難道縱橫家一脈是衝著把天下分得更細,讓大爭之世永不停息,才去鑽研縱橫的學問?」

「戰國雖結束,秦國卻不停止暴政。統一不過十幾年,庶民群起反秦,天下再入戰火。特別是楚漢紛爭,不知道會有多少生靈塗炭。」

「怎麼會有人想著把快要結束的戰火點得更大,將已經快結束戰亂的庶民再次捲入戰亂?」

「你或許是無妻無子,所以不在乎別人妻離子散。但你難道無父無母嗎?看到別人的父母慘死,你真的半點觸動都沒有?」

「有治世之才,卻偏衝著擾亂大世而去。這樣的人,你們追求的究竟是什麼?」

劉盈這一路,親眼見到了何為生靈塗炭。

比起帶兵亂跑,他以一個流浪孩童的身份,一路上接觸的都是被亂世迫害的最悽慘的人。

華夏人自古安土重遷,都成了流民了,自然是最悽慘了。

那些想要吃他的流民,他憤怒,他也悲哀。

如果有的吃,哪怕是最難以下咽的麥飯,又有哪個正常人會去吃小孩?

又不是項羽。

「別說了,不是人人都像你這樣有理想。」韓信心疼道。

他家幼弟一直嬉皮笑臉,很少有過正經的時候。哪怕是剛從項羽那裡逃出來,他也沒有哭訴痛苦,而是頑皮搗蛋一如往昔。

現在的劉盈臉上沒有半分笑意,更不見平日頑皮神情。

瘦削的孩童一路上肯定吃過很多苦,流民絕對也是他受的苦中的一環。

好不容易回到安全的地方,當幼弟見到一個想要把天下攪得更亂的人,說的卻是庶民何苦。

放馬歸南山。

惟願海波平。

韓信突然想起了以前劉盈給他開的玩笑。

或許弟弟不是在開玩笑,而是借開玩笑直抒胸臆。

義父和盈兒在秦未滅的沛豐,就是這樣的人。

劉肥也常感慨戰亂中的民生疾苦。劉家都是這樣的人。

自己是這樣的人嗎?

韓信不知道。

他以為他不是,但見劉盈困惑憤怒,他居然也有對蒯徹的憤怒不解之感。

明明他理智上明白蒯徹要麼是為了榮華富貴,要麼單純地是為了展現自己多有本事。理智上他沒有不理解。

但感情上,他居然是不解的。

這矛盾的感受,讓韓信困惑了。

「讓他說。」劉盈繼續靠在韓信懷裡,沉著臉道,「告訴我,三分天下之後,這天下會如何?齊人會如何?燕趙會如何?天下所有庶民會如何?!」

蒯徹整了整衣襟,挺直脊背,端坐著看著劉盈。

他譏笑道:「既然你擔憂戰亂會使庶民受苦,何不降了楚王?天下便統一了。」

劉盈也譏笑:「你這話為何不問問揭竿而起的陳勝吳廣等人,不問問天下雲集響應的秦國黔首?如果他們不反抗,豈不是就沒有戰亂了?」

韓信也譏笑了一聲,笑得特別響亮。

想對盈兒詭辯?盈兒是真的儒家都辯不過的人,除非儒家亮出他們粗壯的胳膊,否則盈兒在辯論上絕不會輸。

蒯徹沒來得及說話,劉盈乘勝追擊:「還是說,你嚮往的就是胡亥、項羽這樣的人?也對,天下皆苦,全死了不就不苦了?你真的很有才華啊,這樣的好主意也能想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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