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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琮,你話太多了。我是不恨你,但不代表我不厭惡你。」

宣衡還狠狠壓著他髮髻,不讓他抬起頭來,宣琮卻大笑到劇烈咳嗽:「哈,越想越覺得你說過的話好笑,對一切一無所知的我,或許不被愛。但你自己就是被復仇的對象,還有臉說那些話,還一副驕傲自得的樣子,我真的要吐了啊哥。」

他面頰上沾滿墨汁,吃力的抬起頭來,彎起眼睛笑道:

「你這是上趕著讓她玩,她都不樂意啊。」

……

羨澤感覺到自己蜷成一團,正擁抱著那微冷的金核,金核中漾起的力量修復著她的傷勢,那股力量似也沾染了鍾以岫的溫度……

像是冰雪融化的澄澈溪水。

金核的力量總是帶著許多記憶碎片與雜念湧入她沉睡的黑暗中,讓她甚至分不清自己身處何地。

她一會兒像是蜷縮在溫熱的綢緞之上,被人臂彎緊緊相擁;一會兒又像是在濕冷的地面上,孤獨地抱著自己冰涼的尾巴。

她好像與四五十年前受傷後,和鍾以岫躲在水下洞府中的那個自己,重疊在一起。

胸膛處的疼痛是一致的,她睡得極其不安穩,以至於那一點點牙齒打顫的聲音都吵醒了她,羨澤不耐煩的抬起頭來,罵道:「閉好你的嘴,我都把石床讓給你,你還在挑剔什麼?」

四周一片極致的黑暗。

那石床就是個台子,跟地面上一樣堅硬濕冷,甚至不比她還給自己弄了許多柔軟的海藻和細沙墊著。躺在石台上的單薄身影,衣衫都未合攏,他胸膛吃力地起伏著,似有些發抖的痛苦呼吸著。

他面有病容,半晌才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個沙啞的字音:「……冷。」

羨澤正化成龍型,用尾巴蓋住耳朵,閉上眼睛:「那你抖得快一點就不冷了——」

她一會兒又抬起頭來,睜開一隻眼睛,狐疑道:「你不會是想做吧?每次做的時候,你都熱得跟哈巴狗似的呼呼亂喘。」

台子上那個人不抖了,連呼吸都咬住了,半晌才悶聲道:「……不是。」

羨澤放心了:「那就好。我還在消化你給的靈力,一口吃不成個胖子。」

那邊死寂。

羨澤閉上眼睛,還很貼心道:「等再過幾天再做。我都記著數呢。」

台子上的人咳嗽幾聲,不可置信道:「……記著數?你要怎麼計數?」

羨澤:「我在牆上畫了正字啊。這半面牆都快畫滿了。你眼睛看不見,沒事,我看得見。」

躺在床上的男人悚然,兩隻沒有靈力的眼睛,在一片黑暗中亂顫,想到他們每一次歡好,她都在牆上記下一筆,如今滿牆橫豎正對著——如今都不掙扎不抗拒的他。

他真有種自己被扒光了衣服遊街的感覺。

鍾以岫嘴唇動了動,終究是什麼也沒說出口。他意識到自己在發燒,但他也知道眼下這個女人、這個野獸……這個已經學會了弱肉強食的龍神,是不會管他的。

只要他不會死,讓他病著、虛弱著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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