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知道她從未失憶開始,有時候就會忍不住想,她能救到他實在是巧合,甚至是他的雙眸被毒瞎這件事,作為他們相遇的契機都巧得恰到好處。
有沒有可能,他的眼睛實際是……
宣衡一直不敢想,更不敢去問。
她若是沒有這麼做,他的問太傷她的心;她若是這麼做了,她的回答會讓他生不如死。
或許是正借著酒意,或許是今天在纏枝台上的一幕太讓他震顫,他覺得那個問題幾乎就在嘴邊要問出口。下一秒就感覺到身上一沉,他睜開眼,隔著半透絹紗,朦朦朧朧地看到她坐在他身上。
他一驚,身子僵硬起來,想要掀開眼前的紅紗,她卻一把按住他手腕:「不許動,你要是敢掀開看,我就真的走!」
宣衡怔忪片刻,點點頭:「好。我不動。」
羨澤笑了笑,而後坐在他腰上,拽掉了自己內單的腰帶。
他呼吸頓住了,手腳僵硬,喉結滾動,在她窸窸窣窣脫衣服的過程中,他忍不住道:「……不是說成婚了就要立刻、我……我不是這種人,如果你沒有真心的——」
羨澤:「哈?」
她已經脫得上身只剩下一件抹胸小衣,一隻手撐在宣衡胸膛上,另一隻手又拽了拽擋著他眼睛的紅紗。
羨澤輕輕動用靈力,一陣風吹入婚房,吹滅了大半紅燭,只剩下幾點微光,照亮她側影與輪廓。
她仰起頭,咬牙發出一些自己都覺得假的哀叫痛呼。
她的雙翼從身後緩緩張開,填滿了紅紗帳掩映下寬大的婚床。
她張開羽翼的影子也籠罩住了他。
宣衡輕輕倒吸一口冷氣。
他隔著紅紗,在昏暗的點點燭光下,看清了雙翼的輪廓。
而她像是疼得渾身都在顫抖。
宣衡很快就意識到了原因。
因為她羽毛尾端有一點點焦痕,一側的翅膀似不能完全張開,她痛苦得吐息著,羽翼尖端想要張開卻又落下來,半縮著痛苦的起伏著。
宣衡渾身顫抖,他想要睜大眼睛看清楚,甚至抬起手想要碰一碰她羽翼的末端。
她立刻道:「別碰!」
她給他的那枚定情的羽毛,並不是從她羽翼上薅下來的——畢竟怕宣衡從上頭看出龍的氣息痕跡——而是她從寶囊中找到的早些年的鸞仙羽毛。
為了看起來跟她的雙翼類似,她將鸞鳥那根金白色羽毛燙金燒尾,與她的羽翼一眼望過去有七八分相似。
如果他摸到她的羽翼,就恐怕能看出來不同。
甚至可能看出來她雙翼受傷並不算重。
宣衡手僵在半空,緩緩放下來,聲音微微發抖:「你的雙翼、你……」
她聲音似夾雜了苦笑:「宣衡,我當然飛不走了。我受傷太重了。」
宣衡那一瞬間,只感覺自己的心只因為她的這聲苦笑全都擊碎。
他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時期,在礁石上狂奔,在海面上御劍低飛,瞪大眼睛嘶喊著鸞仙,想要搜尋到她的身影。
宣衡只記得那時候他大團淚水湧出眼眶,迎著海風吹得臉上結霜生疼——
他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很痛,我知道你受傷了……」
羨澤輕嘆一口氣:「真的會有人知道我有多痛嗎?」
宣衡聽到自己哽咽得像是當年一般:「……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怎麼可能知道你有多痛……羨澤我……我的靈力、我的一切都可以賠給你!我都在想,會不會是當年咱們偶遇,才有——」
他哽住,再也說不下去。
羨澤一愣,她沒料到一向表現的「鐵骨錚錚」的宣衡,眼淚濕透了紅紗。
是因為喝了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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