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棲鳶也自知這點,唇角蒼白,緩緩地勾了一下。
「聖旨賜的婚,自是時彧的榮幸。」
長陽王妃一拍手掌:「哎呀,沈姨娘也這樣想,那是再好不過的了。按說,時彧父母雙亡,上頭也沒什麼長輩了,沈姨娘是時彧敬重的人,你能應允這樁婚事,這小兩口就更加美滿了。」
沈棲鳶垂下眸,青絲迤邐,碎發蓋住了她顫動的眼瞳。
許久,沈棲鳶重新拈起針線,垂眼緩聲道:「既是賜婚,當如此辦了為好,您,實在不必問過我的。」
看起來這個沈氏是好說話、好拿捏的人,長陽王妃坐近了些,雙掌攥住了沈氏的細得嶙峋的腕骨。
「沈姨娘見外了,你現在是時彧唯一的長輩,兩個孩子就要結為秦晉之好,到時候入了青廬拜堂,豈能空無男家長輩?所以我這才斗膽上門,想說,請沈姨娘屆時出面,權作高堂。」
權作……高堂。
時彧的高堂。
沈棲鳶忽然感到一股難以形容的恥辱與難堪。
以她這樣的身份,難道還妄圖做時彧的妾,得到他人的承認?
不會的。
就算時彧一意孤行那樣做了,將來呢?
時彧貴為驃騎,多少人眼紅這個位置,多少人等著抓他的把柄,等著彈劾於他?
和她糾纏在一起,就是明晃晃地給人遞刀子,於時彧,於伯爺,乃至整個廣平伯府,都將聲譽掃地。
只有長陽郡主這樣的女孩子,才是時彧的良配。
而她只是淤泥里的一朵花,身遭步步泥潭,他涉不得。
畫晴正捧著一碟茶果子進來,剛巧聽到長陽王妃的最後一句話,手心一松,噗通,一碟子綠油油、粉嫩嫩的鮮香茶果紛紛墜地。
長陽王妃蹙起了眉,呵斥道:「主人家說話,你個下人怎的如此沒規沒矩地進來,還毛手毛腳?看來這廣平伯府多年失了主母,真是欠了管教了。」
這一句句話,既是斥責畫晴,也尖酸譏諷了沈棲鳶。
畫晴腦袋上血一熱,可忍不得,衝口就要嚷:「不對!我們沈娘子才不是少將軍的高堂,她是……」
「畫晴!」
畫晴的嗓音被打斷。
她從來不曾見過沈娘子這般的疾言厲色。
悻悻地收了嘴,畫晴委屈地蹲下來,將打翻的茶果子一枚枚地往碟子裡裝。
沈棲鳶長呼吸,幽幽道:「沒有禮數。這是王妃,你這般冒冒失失的,還不上前來賠罪?」
若非為了沈娘子,畫晴是真不想忍了,這個勞什子王妃,對時家,對沈娘子,根本就毫無尊重可言嘛,一直在這兒自說自話的,口蜜腹劍,佛口蛇心,一面和藹溫柔,一面把你往泥里踩,好襯托自己的高高在上。
她不情不願地收拾好了茶果,低下了頭,殷勤地賠不是,請求王妃饒恕她的冒失。
長陽王妃自矜身份,不會當面與廣平伯府的一個下人丫頭計較,但這樣的性子若是繼續留著,將來難免給女兒氣受。
她涼涼地朝沈棲鳶道:「沈姨娘人善,但也確實該管管這些冒尖的丫頭婆子們了,將來幼薇過了門,總是要與她們相處的,一個個都這般脾氣,說難聽些,我那女兒單是鞭打她們,都算輕的,若惹急了……哎,你是不知,我們王府多少下人都不夠她發賣的。」
正是敲山震虎,殺雞儆猴,一聽說「發賣」,畫晴頭上的冠都豎起來了——如果她有冠的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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