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彧不肯後退,他捧住了琴師的面頰,輕輕喘著,氣息未定。
「寡婦,說的是你麼,」不止一次聽到這個詞了,時彧反詰她,「嗯?」
琴師咬住嘴唇,被他抵著額頭,盯了半晌。
她緩緩道:「是的。妾身隨氏,京中人士,新喪夫婿,孀居於坊,得貴妃與太后厚愛,入宮侍主。」
「你為誰守寡?」
他像個好奇的孩子,捧著她的臉頰更近一步,膝蓋抵向她的腿。
微弱的氣流似電一般竄過她身體的四肢百骸。
「我爹,還是——」
他笑了下。
「我?」
第32章
時彧說話的聲音偏低沉,受傷後帶著一絲沙啞。
琴師的身子不斷戰慄,她咬住了柔嫩的唇,須臾,試圖推開時彧,「妾身不明白將軍在說什麼。妾身是太后身旁的琴師,如果今夜太后找不到我,恐怕將軍也逃不脫。」
她非要試圖逃走,反而激怒了時彧。
少年浮躁地阻礙她的去路,橫臂攔在她的身前,「我沒說我是什麼人,你怎麼知道我是個將軍,嗯?」
琴師被他嚇得退了一步,又退回了冰冷濕滑、光溜溜的石壁上。
那股陰寒潮濕的氣息不斷鑽向她的脊梁骨,琴師很不舒服,可她又不是時彧的對手。
「不是裝不認識麼,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是個將軍?」
他步步緊逼,非要讓她承認些什麼。
琴師口吻冷淡:「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妾身對駐守離宮的每一個護衛都是如此稱呼。你若再不放開,等人發現,將軍的清譽恐怕就沒有了。」
時彧道:「我要那東西做什麼?」
如果介意什麼「清譽」,他從一開始就不會招惹沈棲鳶。
琴師發覺有些說不過他,不欲過多糾纏。
時彧偏偏阻攔,不許她就此逃開。
他的手掌穩固如磐石,將她的肩膀抵在假山上,稍用力,她便似一張薄紙,被壓得毫無還手之力。
琴師惱羞成怒,輕聲叱道:「將軍!你再這般失禮,我定要喚人了,此處是離宮,容不得你撒野。」
時彧不以為意,他俯身凝視著琴師,少晌,他用一種壓得極低的,仿佛可憐的語氣對她道:「你真的不知道嗎,我這輩子膽大妄為習慣了,軍職也丟了,喜歡的女人也丟了,她現在見到我就像耗子見了貓一樣跑,還拿金簪扎我這兒。」
仿佛到了此刻,他才終於感覺到一點疼痛似的,抓著琴師的手,緩緩地摸索過那片受傷的地方。
金簪刺過的肩骨下,皮肉被扎出了血洞。
撫觸上去時,能感覺到血液的潮濕,泛著沖鼻的腥甜氣。
琴師指尖一頓,有絲絲惶然伴隨輕顫泄露了出來。
時彧呢,從小熟讀兵法韜略,深諳追擊窮寇的關竅,他小聲道:「疼。」
琴師差點沒忍住,懵了片刻,她忽地激烈地抽離了手指。
「妾身奉勸將軍,日後不要再跟蹤他人。」
時彧掖了掖唇角道:「不會,我只跟蹤過你一個人。」
琴師忍不住唾罵:「輕薄無賴。」
時彧承認:「的確。所以我挨這一下,是罪有應得。」
他倒不為自己辯解什麼。
琴師感到手上一暖,是他拿起了自己的手,用修長的五指,將她的整個拳頭包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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