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棲鳶無法反駁。
躑躅片刻,她低聲道:「應該如何報恩?」
時彧也不管背上的燒傷帶來的激烈痛感,像沒事人一樣,不肯教沈棲鳶察覺半分。
「你把面紗摘了,讓我看一眼你的臉,就算你報恩了。」
相比較救命之恩,這怎麼能算是過分的要求。
沈棲鳶沉默著,無奈伸手,勾住了耳後的繩鏈,將沾水打濕貼合在臉頰上的面紗慢慢揭落。
隨著蒼白梨花色面紗墜地,女子清麗姣好、婉約如詞的面容露於月光下。
竹影自頭頂篩落,溫和地落在她烏髮雪衣間,朦朧了她美麗的輪廓。
月眉星眼,瑤鼻朱唇,被烈火熏出了淚光的眸含著水色,更平添幽情。
時彧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這張臉,除了夢中。
這讓他一時沒能忍住,粗糲的手掌貼了上去,溫順地、馴服地貼著沈棲鳶光滑柔嫩的肌膚,握著她的臉蛋,感受此時的真實。
原來並非是夢。
時彧低頭吻了上去。
沈棲鳶再想推他,卻也早已沒了力氣。
時彧握住她推阻的一隻素手,唇瓣稍離開一些,虔誠地道:「別推開我。」
少年的嗓音似有一股蠱惑力,沈棲鳶愣怔之際,竟真的忘了再下手,被他親吻得結結實實。
那個吻,不含任何慾念,像是安撫她此刻的心跳。
蜻蜓點水般地吻過,時彧抵住了她的額頭,少年呼吸些微凌亂,但如獲至寶,眼眸發著光看著她。
「棲鳶。再不可裝作不認識我。」
他從披風底下探出一隻手,握住沈棲鳶的柔荑,一把扣住了,徐徐地牽引至他的胸膛,在心房處停歇。
「你不知道你每次裝作陌生,我心裡多難受。」
他湊近薄唇,如蝶翼般,緩緩振動,親在沈棲鳶的眼簾。
沈棲鳶將眼簾緩緩垂落。
「棲鳶。跟我走吧,我帶你離開這座宮城,這裡處處危機,今夜你也看到了。」
時彧他,是真的對她動了情。
以前還在伯府,她懵懂無知時,每日擔心安身立命之所,因為無處可以相依,只能依附於時彧。
他要了她,她只能無奈認命。
現在,她卻有別的事要做,要走一條隨時可能喪命的危險之路,而時彧目下被貶,失去了驃騎的身份與陛下的寵信,以他的處境,她不可再牽累他。
人間的情愛歡愉,本就是她不應該染指的。
時彧是赤誠少年,她並非草木之心,怎麼可能不為之打動,只是……
罷了。
她們原本就不合適,如果不是荷塘那次荒唐,她一輩子也無法擺脫身份的桎梏,將時彧短暫地看作過自己的夫君。
沈棲鳶緩緩搖頭:「我不走。」
她還要接近東宮,向太子討這筆債。
時彧擰緊了墨色的眉峰,因為沈棲鳶的固執而無能為力,嘆了一聲:「好。我終究拗不過你。但我會像今晚一樣跟著你,宮中步步驚險,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他握住她布滿菸灰的柔荑,同她道:「能不能告訴我,你今晚為什麼出現在掖幽庭,那個瘋女人是怎麼回事,白天,你向她要那條帕子,是什麼用意?」
原來,就連白天她向瘋女人要帕子這件事,時彧都知曉,他今晚出現在掖幽庭的確不是巧合。
這太危險,沈棲鳶一瞬冷了眸色,對時彧道:「你不要再跟著我了,就算不被人發現我們的關係,你如此擅離職守也是重罪。」
她不正面回答,又岔開了話題。
時彧輕笑了一聲,「嗯。那我們是什麼關係?」
他越來越覺得,沈棲鳶真是很可愛的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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