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彧這一戰不僅平定了數十年的北人之患,同時,自增添的條款里,拿到了太子謝煜曾勾結北戎的證據。
謝煜被廢黜太子之位,因其罪無法赦免,天子下令,途謝煜流刑,南至梅州,不得反。
定罪當日,太后暈在了蓬萊殿,自此後,不吃不喝,已有三日。
太后曾經也是臨朝掌權過的人,如今為了孫兒,不識大體,一定要陛下寬宥謝煜這種無法饒恕的罪過,實在匪夷所思,群臣百官都靜默無聲,就連當初斬釘截鐵的堅定太子黨,現如今也一個個保持了沉默。
此時此地,他們雖無雪中送炭,卻也不曾落井下石。
他們是漢人,是漢人,則無法容忍太子為了剷除二皇子黨羽,引入外敵侵犯中原的手段。
這樣的太子,絕不是他們可以效忠的明主,現如今太子被廢黜,扶植二皇子為儲君,便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多年黨爭落下了最後一筆,那曾追隨謝煜,發誓效忠,與謝翊為難最多的老臣,知曉大勢已去,而自己也老邁了,是該給新人騰騰地兒了,為首的一監察御史,一中書令,都向陛下遞了告老還鄉的摺子。
陛下硃筆親揮,准了二人的奏。
謝煜踏上流放梅州之路時,陛下手持罪己詔,登上了長安最高的三出闕,在那裡,以黃鐘鼙鼓,宣讀了自己的罪孽,並昭示天下,血氣不足,心陽虧虛,此後二皇子代為監國。
這是退位的徵兆。
彼時,謝煜仍未走出長安。
當他在城門口聽聞,父皇終是要將皇位傳給謝翊時,心頭一陣荒涼。
粗而長的鎖鏈拖沓在地面,發出嘩啦的沉悶響聲。
他將要去的地方,是梅州那不毛之地,此行千里,山水迢迢,就算能僥倖熬過旅途的艱險,到了那窮山惡水、瘴毒瀰漫之地,焉知能否熬得住?
父皇,從未在意過他的死活。
他不是父皇心愛的女子所生的孩子,他的存在,終究是礙了別人的天倫。
謝煜閉上了眼,緊攥住腕骨上纏繞的鎖鏈,在洪鐘的嗡鳴餘韻散盡時分,一頭扎向了巍峨的城牆。
暮色四合,金紅的餘暉斜照著古樸斑駁的城牆。
融化的積雪化作縷縷水痕,從城牆之上蜿蜒而下,至牆根處,在青磚的裂隙里與鮮血交融,匯流墜地。
舊歲的臘月三十,在萬眾喜慶的炮仗聲中被送走,新年的第一縷春風悄然來臨,拂卷過甦醒的九州。
被曬化的積雪,融成了水跡,深深扎入泥里。
大地露出宛如麻癲病人般圈圈窪窪的臉,被雪水灌溉的濕潤泥地里,明媚的一點青芽破土而出,抖落了一身冰晶,招展處盎然的新綠。
廣平伯府幾乎還沉浸在年節的喜悅當中。
過了初一,少將軍就上禁中去了,不但領回了驃騎金印,還帶回了一封詔書來,陛下封伯爺為庸國公了,伯爺若是泉下有知,得知少將軍如今青出於藍,替他報仇雪恨,還得了升遷,也可以含笑九泉了吧。
劉洪素日裡是個勤儉的持家有道的管事,剛翻過年,他就想著把家裡家外的布置都撤了,東西收起來,明年還可再用。
時彧知道了,叫來劉洪:「讓他們都停。東西不用撤。」
劉洪對於這話理解得不是很透徹,忙一拱手:「少將軍,還請明示啊。」
年已經過了,伯府素來冷清,罕有人至,到了初二以後,就不會再有人來拜謁了,這些東西早些撤了也沒什麼不好。
思來想去,劉洪沉吟著道:「少將軍要是想留到上元節後,那倒也不是不可。不過現在出了太陽了,老奴擔心掛得久些,那些紅綢子就再不禁存放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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