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棲鳶看了一眼生悶氣的時彧,忍俊不禁地撫了撫女兒的雙丫髻,低頭道:「阿瀲不可以這樣忽視阿耶,你瞧阿耶吃醋了。」
時彧堅硬的背影仿佛動搖了一下。
時瀲不解地問:「阿娘,什麼是吃醋?」
沈棲鳶耐心地解釋:「就是,小阿瀲啊,讓阿耶以為,你只喜歡娘親,不喜歡他。所以阿耶就會吃醋。」
那沒有。
小阿瀲還是很識時務的,畢竟她現在還小,很多事娘親不會幫忙,都要靠爹爹呢。
要是把阿耶惹毛了,不管自己了,她以後怎麼學武啊。
時瀲又屁顛屁顛過去,自時彧身後,晃了晃阿耶的胳膊,奶聲奶氣地求饒:「阿瀲錯了,阿瀲最最喜歡爹爹啦,阿耶你別生氣,不然你就打我屁股。」
時彧單眼睨她,漫不經意。
時瀲毫不氣餒,爬上床,兩只小胳膊抱住阿耶的大臂,又繼續搖晃他逐漸軟化的心。
「我們去買衣裳吧。」
時彧問她:「給自己買?」
時瀲當然懂得借坡下驢:「不,給阿耶買,買好多漂亮的衣裳,娘親說過,阿耶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人。」
這話……
時彧眼尾一翹,眉梢忍不住朝沈棲鳶輕挑:「你什麼時候說的?怎麼還當著孩子面說這個?」
沈棲鳶臉熱,把時瀲招回懷裡,對她咬唇警告:「時瀲。」
自從成,沈棲鳶就徹底戒酒了,她不想再發生酒後吐真言的事情,把自己的秘密公之於眾。
但去年,柏姊姊和尚書令大人得了一個女兒,這是喜事,經過幾年不懈堅持,尚書令大人的隱疾似乎有所恢復,於是孩子滿月酒當日,柏姊姊決意大肆慶辦,沈棲鳶自然受邀前去,結果便在筵席上被柏姊姊履番勸酒,她不吃不行,便吃多了一些,回來路上,在馬車裡邊和時瀲獨處,就說了許多亂七八糟的話。
可恨的是,她對自己的說的那些醉話居然銘刻於心,沒有一句遺忘的。
只是沒想到,時瀲當時那么小,居然也一直記著。
經過這一小小鬥嘴,時彧也氣性全消,心甘情願地跟著母女倆出門買裳了,做了個挎包袱的小廝。
天璣城的祛火節是一年一度的盛會,當晚上,無數五光十色的燈火從街市上點起,高高掛上城樓牌坊,無數百姓自發地捧燈前行,當街大跳驅鬼舞。
各民族的服飾,飛揚在火光燈光的照耀下,歌聲響遏行雲。
沈棲鳶精挑細選,給時瀲挑了一身明麗的西域舞裙,在夾纈店給女兒換上了,那舞裙是赤紅色,腰間栓一條橙子黃的紗絛,垂落兩根銀光閃閃的腰鏈,手臂是外露的,只束臂釧、綁絲綢,發髻改成凌雲髻,走步起來裙袂曼舞如蓮,便似壁畫之中的飛天。
時瀲難得臭美,把衣裙飛旋起來,一直問阿娘好不好看。
沈棲鳶自是都回答好看。
不過孩子的耐性通常不足,逛了一個時辰,她再也都不動道了。
時彧將她抱起來,與沈棲鳶繼續閒逛。
祛火節到了高潮,天璣城的城主在萬眾矚目下現身於南門前的闕樓上。
奇怪的是,他身上穿著的竟然是漢人將軍的盔甲,身披銀甲,頭戴兜鍪,腰纏半月形狀的彎刀,當他提刀現身,萬民為之俯首。
人群之中,沈棲鳶也不想免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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