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嬋音急匆匆地跑下樓,恰好看見從大門口衝進來戴著斗笠蓑衣的男人。
「大雨將路衝垮,馬兒受驚,長公子找不到了,快來人去跟我一起找長公子。」
這句甫一出來,孟嬋音渾身一顫,頭有些發暈,勉強穩住身形從拐角處出來。
她面色蒼白地望著報信的男人,「你方才說什麼?」
男人定睛見是姑娘,便將剛才所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語罷寬慰道:「嬋姑娘不用擔憂,長公子應當是無事的。」
饒是有了人安撫,孟嬋音還是難安心。
雖然有時候她很討厭他,可……那到底是她自幼便敬愛的兄長,沒辦法無動於衷。
想要與那些人一起去尋息扶藐,可又明白自己去了,不僅不幫到任何的忙,還只會給人添亂。
她只能咬住唇壁,咽下口中的話,紅著眼對他們欠身,「請你們一定要將阿兄帶回來。」
少女生得嬌弱白淨,自幼便是嬌養大的,這些常年跟著主子走南訪北的男人,再見過無數的嬌艷美人,見她也還是會心生憐惜之情,哪怕是蹙眉都恨不得能代替。
「嬋姑娘放心,屬下們一定會將長公子找到的。」
有了這些人的肯定,孟嬋音心下稍定,回到房中半開著窗戶看著外面。
雖然暴雨來得快,但好在這場雨並未下多久。
來時又急又大,到了晚上只剩下綿綿的細雨,屋檐上的積水砸落在水缸中,漸漸驟於平靜。
黑暗籠罩驛站,午夜時分便有種陰濕的冷意。
青年進來褪下身上的尚且還在滴水的斗笠與蓑衣,露出深邃俊美的眉眼,忽然問道:「她睡下了嗎?可有受到驚嚇?」
凌風接過主子遞來的斗笠,答道:「姑娘知道主子前不久失聯的消息還算鎮定,現下已睡下了。」
睡下了?
息扶藐淡淡地撣了撣袖上的潮濕,拾步上台階。
凌風跟在他的身後,問:「主子,帶回來的那人如何安置?」
這次主子出去不僅是看路,還為了從別人的手中搶了人。
前不久京城派下來了,為徹查各省份州府是否有貪污納賄的官員,而這樣的官員最是容易成為這些人的眼中釘。
連大人是天子身邊近臣,為人出了名的剛正不阿,曾經因長子貪污,而親手將長子送往詔獄,甚至還親自監斬。
凌風擔心這樣的人根本就會受救命的恩惠。
息扶藐停下腳步,冷淡吩咐:「他身負重傷,一時半會應醒不來,先在別苑住下,若是醒來後他問什麼,你們便如實告知便是,其餘的暫且什麼也不用說。」
「是。」凌風退下。
息扶藐原是想去看小姑娘究竟是不是真的沒良心,可低頭一看,身上還沾著外面的濕氣,腳下也有淤泥,遂先回了房中,吩咐人抬熱水進來。
他稍作沐浴更衣後才前去看孟嬋音。
窗外溶溶夜色如浸水般清冷,所有人都說已經安寢的少女,此時閉著眼倚在窗邊。
屋內昏暗的燭光落在她柔善的眉眼上,眉頭緊鎖,烏黑的青絲散如瀑,素色的襦裙隨著她蜷縮雙膝的動作掀開一角,露出纖細的腳踝。
她嘴硬,但其實骨子都是軟的。
息扶藐放輕腳步走向她,悄然坐在她的身邊,借著月光不加掩飾地打量她的每一寸。
已經很久未曾見過這樣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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