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隔得甚遠眺眼便看見坐在連曲池塘邊的木長廊中,風姿冰冷的青年坐在台階上,手中握著釣魚杆,好整以暇地散漫釣魚。
侍女看了一眼便垂下目光,恭敬道:「回大人,是長公子。」
「好。」連大人握拳咳嗽一聲道:「你主子都釣魚這麼久了,魚兒再不上鉤恐怕也說不過去了。」
「扶我過去罷。」
侍女:「是。」
此別苑息扶藐甚少來,但池中的魚兒卻都是千里之外運回揚州的,其珍貴、稀少,所以專派人在此處餵養魚兒,待他偶爾有空才會來一趟。
今日他心血來潮的起意前來釣魚,剛釣起一條白身紅尾的魚,身後便響起男人大病初癒的虛弱聲。
「息公子,多謝救命之恩。」
息扶藐轉頭看著不遠處被侍女扶著男人,年齡不大,莫約四十多,一臉病容顯得身形消瘦極了,但目光卻絲毫不渾濁。
他看著連大人神色微頓,似沒有想到別苑還有別人。
連大人不動聲色地打量眼前的青年,不愧是出自揚州世家的息府,容貌上乘,有文人雅量又有常年走南闖北,旁人沒有的銳利氣度。
息扶藐凝看連大人許久,臉上才露出恍然,將手中的紅尾魚放進簍中,「大人近來可好些了?」
身邊的下人將椅子擺至他的身邊,連大人被侍女扶過去坐下,語氣溫和道:「多謝息公子的出手相救,修養幾日已經好多了。」
「那便好。」息扶藐頷首。
連大人看他身邊的魚,笑了笑道:「息公子好雅興,把圈養的魚兒又釣起來。」
息扶藐笑:「閒來無事,給府上愛小玩意的妹妹釣一兩條養著玩。」
連大人感嘆:「慈兄。」
息扶藐將簍交給下人,略帶唏噓地笑道:「在連大人這慈父面前不值得一提。」
猶如一棒重錘砸下來。
連大人臉上的笑頓下,轉頭看向身邊文雅無害的青年,眯眸道:「息公子這話何意?」
息扶藐眉骨微抬,不解地反問:「大人難道不是為了保全嫡子,所以當年才親自監斬的嗎?」
連大人面無表情地盯著,搭在膝上的指尖微不可見地顫了顫。
息扶藐看出他的緊張,薄唇微揚一抹清正地笑:「大人是清廉的官,是聖上的眼,其實我救大人也無索求,大人且放心。」
這話從別人的口中說出來,連大人恐怕還得信上一信,從息扶藐的口中說出,心中得多幾分考究。
息扶藐由他打量,面容平靜的將魚線丟進水中。
魚餌沉下。
連大人道:「息公子如此大恩,不報,本官夜裡想起恐怕也難以睡下。」
剛丟下的魚餌被魚兒咬住,拽得魚竿往下沉。
息扶藐沒有管魚,斯文地笑道:「大人言重了,其實息某沒有別有用心救大人意圖回報,只是前段時日去崑山時,遇一二十出頭的公子,尚未婚配,息某想到府中還有一妹妹也該要出閣了,有心想要介紹與那公子與妹妹相識,結果一問人那些人說是連大人府上的,事後某又忙於旁事,此時就此耽擱了,前不久前往辦事,遇見連大人被人追殺,忽然想起來,順手而為。」
他說得坦蕩,很難令人覺得他是別有用心。
連大人卻越聽,臉崩得越緊,「不知道息公子說的是哪位,前些日子本官派去崑山的人也不少。」
息扶藐微笑:「赫連尤。」
連大人倏然站起身,眉眼厲色地望著他:「息公子,你這是在威脅本官?」
赫連尤本姓連,是他當年親自監斬,而移花接木藏起來,改名換姓的唯一嫡子,也是他一手提拔至跟前頗受重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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