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當時她不想讓兄長擔憂,所以歡喜地同他說願意嫁。
兄長聽了她的話沒有說話,只站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第二日出嫁,她也是兄長親自背上花轎,送上婚船。
彼時兄妹之情人人皆羨。
可如今,好似還一樣,又似乎不一樣了。
孟嬋音看著眼前的人,眼眶生澀,覺得一定是有人往她的喉嚨里塞了一團團棉花,不然為何她會一句話也吐不出來,連心都泛著苦澀。
小室中依舊維持著往日,仿佛從她出嫁后里面的東西便再也沒有人動過,卻也沒有生灰,還有人住過的痕跡。
兩人就這般安靜地對視著。
孟嬋音打量他,他也一樣在打量她。
那是她喚了十幾年阿兄的男人,面容好像還和以前一樣,似乎沒有什麼變化,但她覺得好陌生。
「阿……兄。」
終於,她艱難的從喉嚨震顫出聲音。
那麼微弱的呼喚,連她都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聽見,因為現在她已經沒有資格如此稱呼他了,她是厚著臉皮,刻意這般喚他,好讓自己能有個棲息之所。
喚出口後她自覺羞愧,匆忙低下頭,緊張地捏著裙擺像是等待審判般不敢看他。
低頭時,她又覺得更羞恥了。
之前沒有留意到,她身上穿的裙子都還是幾年前,那時候尚未出閣,兄長有一日外出回來為府中姊妹帶回來的布料裁剪的裙子。
因她喜歡綠,所以得了塊淡湖綠的料子,是她當姑娘時最喜歡的裙子。
如今都嫁出去幾年了,她不僅一身清雋的回來,甚至連一件像樣的衣裙都沒有。
孟嬋音後悔當時離開青州時太好面子,一件衣裙、一支簪子、甚至一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拿。
其實歲月從未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跡,反而出嫁後比曾經多了嫻靜內斂的韻味,同樣也多了自卑。
息扶藐將她臉上的彷徨盡收眼底,從小榻上坐起身,眉眼冷靜地朝她走去。
一步,兩步……每靠近一點,孟嬋音能感受到屬於成熟男人的壓迫,那麼濃的情緒,壓得人下意識生出臣服的畏懼。
想往後退,但朝她走來的是兄長。
她硬邦邦地杵立在門口,等著他走過來,直到男子高大的身軀覆在她的面前。
她昂起瑩白的小臉,素淨得頰邊未施粉黛,蒼白出無力的脆弱,對著他勉強勾起笑,一身素色更映身段清瘦。
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緊張,她那雙纖細的手指死死地扣住門,像是認生的貓渾身都緊繃著。
息扶藐垂眼看著她。
瘦了,瘦得下巴尖尖的,臉小小的,曾經就弱不禁風,現在身上多了幾分為人妻的成熟韻味,還那般楚楚憐人。
明明每日都看著她最新的畫像,連她每日做了什麼,他都從未錯過,可現在她站在面前,他還是會有說不出的戾氣盤旋在胸腔。
孟嬋音看著眼前的男人,他落在身上的打量,讓她心跳莫名加快。
以為是陌生了,所以她迫不及待想要消除兄妹之間的隔閡。
她鬆開門,主動往後退了一步,對他柔柔欠身:「許久不曾見過阿兄,嬋兒恭問阿兄身體安康。」
息扶藐收回目光,上前虛扶起她清瘦的肩膀,手指冰涼。
孟嬋音被他碰到,背脊無端生寒。
他鬆開手,往後退一步拉開距離,漆黑的眼神落在她端方的面容上,忽然莞爾,冷霜集聚的眉眼霎時散去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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