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資格來約束本座?」
尾音被壓得極低,每一個字都像是被冬日的風雪細細雕琢過。
四周安靜極了,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勸。
文昀沒有說話。
不知該如何回答。
心頭湧上一股莫名的情緒。
他明明都抓到了繩索,怎麼還沒來得及爬出污濁的水潭,繩卻先斷了?
給了希望,卻又無情地將這份來之不易的希冀磨滅。
無助、恐慌、茫然、懊悔、惱怒……
似乎還有更多。
各種情緒在這瞬間雜糅在一起,他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
瞧見文昀蒼白的臉色漲得通紅,緊握的雙拳上青筋暴起,清染痛到極致的心忽然生了幾絲快感。
像是用了顆止疼丹藥,淡去了不少痛感,只剩下一片苦澀和麻木。
她本已想好了拒絕之詞,甚至打算放棄修復尋影燈。
離了尋影燈,並非無法清剿魔族,唯有用了還魂術的魔會棘手一些。
也只是棘手,並非無能為力。
可她卻想叫文昀多折磨些時間。
讓他好好體驗一番,鈍刀割肉究竟何感受。
瑤宇久久望著清染,過了許久,才鼓足勇氣,輕聲詢問道:「神女意下如何?」t
清染回過神來,將拒絕的話都咽了下去,只道:「除了婚約,當真別無他法?」
「是的。」瑤宇回答得斬釘截鐵,「唯有此法!不然就算尋到了同心鐲,若你我不結婚契,也無法用它傳遞洗塵珠。」
清染揚了揚眉梢,問詢的視線掃視過在場其餘人。
蚌族偏遠,不曾與誰結怨,也不曾與哪一族交好。
在場之人雖個個位高權重,卻連「同心鐲」這個名字都未曾聽聞過,更別說知道它的用途了。
龍王雖有心幫文昀一把,可著實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只嘆了口氣,避開神女的目光。
芙照亦垂下了頭,心中卻如明鏡般通透。
她若不想嫁,誰也逼不了她。可她若鐵了心要以婚事來換洗塵珠,那旁人再怎麼勸也是徒勞。
唯有玄焰不滿。
區區一個蚌族,憑何與神女談婚嫁條件?更何況,他向來看不起瑤宇,又哪裡能坦然地看著他得志?
是以,他冷哼一聲道:「事關神女婚事,豈能蚌王說什麼便是什麼?」
瑤宇不慌不忙道:「若山主有其他辦法,自然是最好的,我也是怕委屈了神女,否則方才也不會猶豫這麼久。
「你……」
玄焰竟被堵得啞口無言。
這話說得屬實漂亮,教人抓不住把柄,繞是玄焰百般替文昀感到不甘,當下卻也只能猛甩長袖,不再說話。
瑤宇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
同心鐲是真,簽婚契之人才能使用此物也是真。
只是,這並非唯一的辦法。
他在繼任蚌王之位那日,父王將蚌族族譜傳給他,其上記載了所有祖先生平紀事與祖傳法器。
「同心鐲」便他是在族譜上看到的。
他還看到五千年前便有祖先用此法取過融於內丹中的法器。
不過二人未簽婚契,卻成功借用了同心鐲之力。
原因也很簡單,在此之前,雙方都服下了契靈花所做的藥丸。
傳聞契靈花能讓兩人心意相通,即便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旦服下此花,便可忘卻仇恨,如夫妻般信任對方。
只是這花罕見,若不是族譜中有記載,他都不知三界內竟還有此物。
其實瑤宇明白,他該跟清染說明白的。
可他不想,也不願。
這是多好的機會啊,能讓清染留在他身邊!
上一世,他不懂爭取,慢了文昀一步,錯失摯愛,悔恨至今。
多虧老天開眼,讓他心愛的姑娘重新站在他身前。
這一世,只要他搶占先機,與清染簽下婚契,就算她暫時心裡沒有自己又能怎麼樣?
感情可以慢慢培養。
日久天長,他相信總有一天清染會看到自己的好。
想兩人未來,瑤宇嘴角的弧度不由彎得更深。
文昀就站在瑤宇身側,瞧見他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頓時火冒三丈,像被逼至絕境的野獸,終於忍不住要露出鋒利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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