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冒出頭的情絲受契靈花的影響異常活躍,被她親手毀去的愛恨情仇在這一刻又一點一點重新拼湊起來。
她警惕地望向那冰魄盒,忍住了想將其打翻的衝動,狐疑道:「這花從何處而來?若是服下,藥效可維持幾日?」
聞言,芙照察覺到清染對契靈花激烈的反應,垂眸瞥了眼端於手中的盒子。
製作藥丸花了兩日,又一路從蓬萊閣追到巫夕山,期間她並未覺得這花有什麼怪異之處。
古籍上對契靈花的記載少之又少,芙照一時也想不明白,便用文昀教的話術回覆:「回神女,此花從斷魂崖下怨念池底採摘而來,藥效維持七日,小仙已用花莖製成解藥,待神女取得洗塵珠,就替您解除藥性。」
此花竟生於怨念池底!
清染本能地相信芙照,轉念一想,此花受亡靈未消的情怨滋養,定是因此才擾得她情潮泛濫。
她抬手壓了壓心口,轉身去看瑤宇,婚契畢竟是二人之事,結與不結總要問過對方的意思:「蚌王意下如何?」
瑤宇自然是不願的。
他才不信這事沒有文昀的手筆。
不過,令人想不明白的是,這狐狸明明做了這麼多,卻為何隻字不提,還把功勞都推給旁人?
瑤宇捉摸不透他t的心思,但當下,他除了答應也並無第二個選擇。
手裡的結契石被他捏出一道裂縫來。
可他卻如往常那般溫煦一笑,輕聲道:「但憑神女吩咐。」
芙照翻了個白眼,打開冰魄盒的冰蓋。
鎖在盒中的藍光沒了束縛,頓時傾瀉而出。
清染整個身子都浸在光中。
兩人皆若無其事地取來藥丸服下,同心鐲在感應到契靈花葯力的瞬間乍然亮起光來。
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潮流沖向心底,將清染一顆心生生掰成兩半。
就像現在,她看向瑤宇時,情意涌動,忍不住靠向他,會無條件地信任他,想將藏於心底的秘密毫無保留地同他分享。
可當視線離開,情意便會退卻,抗拒之情油然而起,想即刻逃離,甚至對因他而起情意感到噁心。
一顆心臟內,兩股截然相反的情緒互相撕扯。
清染很清楚,這是契靈花葯性所致,可她腦子裡猶如塞了團棉絮,頭暈腦脹,暈乎乎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迷懵間,她聽到芙照的聲音傳來:「蚌王,還不快傳遞洗塵珠?」
對,洗塵珠!
清染晃晃腦袋,尋了塊平整的石塊,率先盤膝坐下。
瑤宇在芙照的催促下抬腳跟上,在她身側盤膝而坐。
他沒再推脫,雙手交織結印,靈力從他身體中逸散出來,將身旁的少女一同攏於靈光之下。
瑩瑩白光在空中化為絲線,猶如繁星編織,一頭纏繞在銀鐲上,另一頭緩緩向清染的方向延伸而去,繞上她的金鐲。
就在這時,幾縷異常刺目的光暈從瑤宇丹田處透出,緩緩凝聚成一顆半拳大小的珍珠,順著銀線往清染的方向移動。
清染輕捻指訣,那纏繞指尖的銀芒倏地消散無蹤,唯留那顆珍珠孤懸於空,光澤流轉,璀璨奪目,連天光亦為之失色。
她手指輕輕一勾,洗塵珠穩穩落在掌心。
「成了!」芙照眸中一亮。
清染的指尖從珠面划過,手腕一翻,收起洗塵珠,側眸看向瑤宇,真誠道了聲謝:「謝過蚌王。」
瑤宇亦側眸看向她。
在契靈花的藥效下,一抹一樣的情愫悄然在兩人之間蔓延,使得周遭氣溫漸次攀升。
空氣變得如蜜般黏稠,熾熱而濃郁,烈如陳年佳釀,稠似能牽絲線,讓人心神蕩漾,難以自持。
芙照眼皮一跳,急忙挽住清染的手,長袖輕揚,宛若一幅寬闊的帷幕,從兩人之間拂過,遮斷了兩人的視線。
嵌在眸中的碧色身影倏然消逝,清染的心神也隨之從那朦朧的情愫中抽離,恍若夢醒。
一股厭惡的惡寒沿後脊攀爬而上,如冰霜刺骨,直衝腦海,讓她忍不住去摘手腕上的鐲子。
隨著她的動作,嵌入血肉的細針在她的手腕內狠狠划過。
金鐲未動分毫,可鮮血卻順著鐲子與皮膚間的縫隙滲出。
「怎麼回事?」
揚起的長袖落下。
四目相對,落入瑤宇眼中的卻是雙冰冷刺骨的眼。
以及她白皙皮膚上那抹刺目的殷紅。
瑤宇心頭一顫,竟下意識去摘自己的手鐲。
手腕上傳來一陣劇痛,腦子裡卻只剩下一陣嗡鳴聲。
怎麼……摘不下來?
芙照一直觀察著瑤宇的表情,見他不像是演的,才收回審視的視線,對清染道:「神女先同小仙回蓬萊閣解契靈花,至於同心鐲,等服了解藥再研究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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