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洛川在來的路上已經聽司命仙君提起過了。
原本她還真有些想不明白。
在交戰的節骨眼上,神女不去排兵布陣,為何要為兩個剛入仙門的小修士辦婚儀?
她甚至還想過,難不成是因為神女要借他們的婚儀設局?
如今一見,她早沒了從前那些奇奇怪怪的念頭,也半分不覺得神女如傳聞中那般神秘清冷。
反倒有種一見如故的親切感。
是以,清染話音落下,她便接過話來,語氣熱絡親切:「好呀!不知神女想把婚期定在何時?」
凡間婚儀,向來繁瑣複雜,樁樁件件皆需依循古禮。
且先不論三書六禮,單說這嫁衣,那針腳需密密匝匝,即便日夜趕工,少說也得繡上三個月。
洛川正掰著手指一日日算著。
清染纖長的玉指輕抬,袖袍如雲卷舒,一揮之間,似有風起,帶出幾分不容置疑的決絕。
清沉的嗓音在空氣中凝結:「三日後。三日後便是你與慕寧的大婚之日!」
洛川:「……」
第116章
餓了 我餓了,不如先吃你吧。……
三日後舉辦婚儀著實倉促, 就連慕寧與洛川兩個當事人也愣了許久才反應出來。
清染知道人間婚儀繁瑣,最為耗時的就是手織嫁衣,便親手摘了片日出之際被朝霞染成緋色的仙雲, 將她織就成霞帔,贈予洛川。
那嫁衣輕盈得仿若不沾塵世煙火,每一縷絲線都浸潤著晨曦中最柔細的光,流光溢彩。
披在身上無風自揚,裙擺兩t側隨步伐擺動翻飛,像極了將綻未綻的花蕾, 靈動飄逸。
洛川歡喜得緊,更是對清染添了不少親近。
眼瞅著婚事臨近, 整個天宮都有條不紊地裝扮。
至於天兵的修行、布陣, 也皆有禮兵殿操持。
清染得了空, 便回靜幽閣貓著。
文昀並不在院中,她也懶得去管, 只給自己沏了壺茶, 又搬了把椅子到古樹下坐著吹風,享受難得的清淨。
不過,還未等茶湯入口, 她便瞧見綠濯匆匆而來,說是蒼梧等人已在凌霄殿等候。
左右也是閒不下來的。
清染嘆了口氣,起身擱下茶盞道:「叫他們去誅仙台。」
*
誅仙台是仙族懲治罪業之地。
提起它,眾人只想得到沉悶無盡的黑暗和藏在墨雲中翻滾無休的天雷, 威嚴肅殺,仿若能斬斷一切生機。
就連清染也是這樣認為的。
即便她已恢復神女身份,可一想到這個地方,那些被她封存在暗處、痛徹心扉的回憶便如受了刺激的爬蟲般傾巢而出。
她是強逼著自己走向誅仙台的。
這一刻, 來自於前世的痛楚達到頂峰,冷汗浸濕了衣衫,她卻不得不咬牙踏上那座四方的台基。
也是這一刻,她才發現,原來誅仙台並不如她印象中那般黑暗,相反,它擁有九重天上最為光明與遼闊的風光。
腳下青石被歲月打磨得光滑如鏡,映照著天光雲影。
遠處,青山翠峰如黛,層層疊疊,似畫師筆下的水墨畫卷,被輕風徐徐展開。
山間雲霧繚繞,如夢似幻,仰頭望去,天空湛藍如洗,萬里無雲。
清染眯著雙眼,自天際傾瀉而下的陽光灑落在她臉上,映出柔潤的光澤,柔和而不刺眼,帶著幾分暖意。
這一瞬,她低聲笑了起來,從前種種,終是都過去了。
少女銀鈴般的輕笑傳到被捆在石柱上的女鬼耳中。
自從做了鬼,嵐衣最討厭的便是日光,於她而言,正午時分的陽光與利刃沒什麼區別,略略發燙的光線落在身上,鑽入靈魂深處。
她被捆了手腳,無處遁形,只能眼睜睜看著陰氣被逼得離開魂魄,化作黑煙,又被風吹散。
這些都是拜清染所賜!
這個小賤蹄子居然還敢來!
嵐衣陡地睜開眼,雙目赤紅,本就陰鷙的面容此刻因極致的痛苦而扭曲變形。
即便疼得喘不過氣來,她依舊咬牙切齒,口中咒罵不止:「清染你這個賤丫頭,到底要幹什麼?」
綠濯還未帶蒼梧他們過來,清染左右閒來無事,便晃悠悠地踱步到嵐衣身前,雙臂抱於胸前,下巴微揚起,輕蔑一笑道:「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啊,百年時間,你我的位置便徹底換了個呀。」
清染這動作,還當真學出了幾分嵐衣當年的神韻。
嵐衣簡直要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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