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山中燈火通明,鳥雀驚飛一片,烏鴉在空中盤旋不止,發出刺耳的嘶鳴。
洛瑾玉趕至昭帝所住的長華齋時,朝臣已里里外外地跪了滿地,進了屋內,沈銀粟半跪在昭帝榻邊,指尖搭在昭帝腕上,神色憔悴凝重。
此次出行之人甚多,昭帝又在宮中被醫治三個月之久,本以為不會有大礙,也就並未帶幾個御醫,哪成想今日竟會突發惡疾,便只好將沈銀粟和帶著的幾個御醫全部召來,跪在榻前細細守著。
“雲安,父皇如何了?”洛瑾玉開口,但見沈銀粟眉宇間似有倦意,顯然是來得匆忙,連長發都未曾束好。
屋內朝臣跪伏一地,幾位深得聖寵的臣子更是將目光牢牢定在沈銀粟身上,沈銀粟微微環顧過屋內眾人,輕聲開口道:“陛下身子恐不容樂觀,想來是積勞成疾,傷了根基。”
“那要如何調理?”洛瑾玉道。
“方才薛太醫已經去開方子了,想來陛下修養幾月身子便會康健一些了。”
“那便好。”洛瑾玉頷首,眉頭輕微皺起,“可是幾日後便是祭天大典了,屆時還需父皇率領群臣祭天,這幾月的時間,未免有些長。”
洛瑾玉話落,群臣間頓起議論之聲,沈銀粟清咳了一聲,鎮住下面的沸騰之聲,隨後俯首道:“雲安自問閱歷尚淺,或許對陛下的病情認識的還不精準,還得問問李太醫的意見才是。”
“李太醫,我父皇的病情如何?”洛瑾玉點點頭,看向李太醫。
李太醫撲通一聲跪下,叩首道:“回稟殿下,正如雲安郡主所言,陛下的情形不容樂觀,此番病情來勢洶洶,需得靜養才行,幾日後的祭天大典,以陛下現在的身子來看,恐怕……”
李太醫話落,榻上的昭帝猛咳了兩聲,似有悠悠轉醒的跡象,下面跪著的臣子見狀忙斗膽抬起頭,盡力向榻邊窺視著。
“讓他們都下去吧,在外面跪成一片,看著就晦氣。”
潤過嗓後,昭帝幽幽開口,洛瑾玉聽聞點了點頭,同身側太監吩咐下去,不多時屋外的朝臣便各自散了,屋內頓時只餘下幾人。
祭天大典本應是帝皇率領朝臣的祭拜,是為承接天降大任之舉,寓意乃是天命所歸,與登基大典相比,重要性不遑多讓。
就昭帝的身子來看,祭天大典定是不能參加,可昭帝生性多疑,若洛瑾玉代替他主持祭天大典,他又必然會對洛瑾玉起疑,認為自己病倒是洛瑾玉的手筆,為的就是向朝臣證明他是天命所歸的儲君。
這一來一回,明面上是大殿下替其父皇主持大典,是為父慈子孝,委以重任的場面,實則卻是挑撥了父子關係,讓昭帝對洛瑾玉更加心生疑慮。
沈銀粟暗暗想著,只覺心亂如麻,昭帝這病來得詭異,眼下又唯有洛瑾玉能服眾,此局根本無解。
屏風的另一側,昭帝似在交代祭天的事宜,官宦們進出幾次,沈銀粟同屋內御醫跪坐在一處,輕輕抬眼望向昭帝,卻只見大太監高進立在榻邊,雙目垂著,漆黑的眼珠微微一轉,落在人身上,便有著一股子陰冷的寒意。
這樣的神情……倒是有些熟悉。
沈銀粟恍惚一瞬,剛要深思,便被身側的李太醫打斷了思緒。
昭帝帶來的太醫不多,眼下根本分不開身,沈銀粟雖已預料到自己今日回房定會很晚,卻也沒想到愣是後半夜才踏出了這道房門。
廟中燈火熹微,群臣早被遣回了院中,此行帶的侍從婢女也不多,因而沈銀粟走出房門,便也只見零星的幾個婢女提燈候在門前,微微低身為她引路。
“粟粟!”
方走了兩步,身後猛地傳來呼喊聲,沈銀粟轉身,只見一盞明晃晃的燈籠搖搖晃晃地向她跑來,燈火照映在持燈人的臉上,沈銀粟清楚地瞧見了葉景策同她笑時,那一口銀亮的皓齒。
“這麼晚了,你不去睡覺,在山中亂跑什麼?”沈銀粟訝然,見葉景策將臂上掛著的披風給她仔仔細細的繫上,理所當然地道,“等你啊,這次帶的侍從這般少,你這麼晚回去我自然不放心。”
“這山下早被禁衛軍包圍了,你有什麼不放心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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