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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落雪中,她的臉頰被凍得通紅,嘴唇微微打顫,呼吸出的熱氣在空中化作一團團白霧,眼睫上殘餘的淚珠結成稀碎的冰晶,將前路映得晶瑩雪白。

到底哪裡才是回去的路啊。

沈銀粟茫然地環顧著,只拼命向光亮處跑去。

郊外的軍營內,篝火燃起,明亮的火被安置在每一個營帳前,映得營中燈火通明。

葉景策早倦了喧鬧之景,見篝火前的將士愈多,便起身離開,一側的生龍活虎望見,忙抬腿悄悄跟上,行至人煙稀少處,二人懟了對方一下,活虎被懟了出去,只好率先張口。

“少爺,您怎麼了?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沒什麼,我就是隨便走走散散心。”葉景策淡淡道,“你們二人近日辛苦了,若是勞累便也早些回去歇著吧。”

“我們倆有什麼好辛苦的。”生龍笑道,“我們倆不過是覺得少爺你以前喜歡熱鬧,今日提前離去興許是心情不好,想著能不能為您分憂。”

喜歡熱鬧?葉景策聞言皺了皺眉,他之前喜歡熱鬧不過是因為他阿娘喜歡熱鬧,逢年過節,外出打仗,只要是遇見高興的事便喜歡將人聚在一起,他和葉景禾誰敢提前跑便要被她呵斥。

而今他阿爹阿娘已然離去,他看著那熱鬧喧鬧之景便只余痛心礙眼,如何還待得下去。

“我沒事,你們倆先下去吧,過兩日洛二的軍隊會到此與我們會和,屆時有你們二人忙的。”

葉景策說罷,生龍一樂:“二殿下也要來了?太好了,這回大家都聚齊了……”

生龍話音未落,一旁活虎忙伸出手臂懟了他一下,眼下大家的確都要聚齊了,可偏偏雲安郡主尋了大半年都沒有蹤跡,生龍此時說這話,不是相當於往葉景策心頭戳嘛。

二人擠眉弄眼地知會著對方,前言不搭後語地想去彌補出口的話,卻見葉景策充耳不聞地站在前方,一動不動地望著遠處的茫茫白雪,見紛飛的落雪下,那熟悉的身影一步步地向他走來。

火焰在燃燒,無數的雪花落入又融化,它跳躍著,將明亮的光影打在那人的臉上,使得他清晰的,真切地去望見她的面容。

她瘦了那麼多,臉色差得他幾乎不敢認,一雙水盈盈的杏眼還紅著,看著他,連眨都不敢眨一下。

“粟粟……”

葉景策的聲音都在打顫,卻見沈銀粟緊緊抿著唇,唇角略微向下,似乎在抑制著自己的委屈,不讓自己大哭出來。

他們之間明明只有二十餘步的距離,卻相顧無言,不敢先走一步,只怕靠近會發現眼前的一切都是虛幻。

片刻,葉景策遲疑地邁了一步,在確定眼前的身影未有半分消散後,整個人快步飛撲過去,小心翼翼地抱住沈銀粟。

“是真的,是真的……”

葉景策的身體在抖,在他真真切切地觸碰到這具冰冷的身體時,惶恐與慶幸一起涌了上來。他不敢去用力的抱她,怕抓疼她,卻又怕一鬆手人便會消失,只得貪婪地汲取著這具身體上的溫度,他想要確定這是真實的,她活生生地在他懷中。

“阿策。”

嘶啞的聲音傳來,葉景策的心疼得像要被撕裂,沈銀粟的眼睛直直望向他,雖有些泛紅,卻不曾落下淚來,只滿含割捨地望著他,聲音哽咽道:“我……我知道你是假的,定是我這夢還沒醒,但我急著去給紅殊送藥,你不要鬧了好不好。”

她的手甚至沒有觸碰過他,她只任由他動作,而自己沉默地看著,紋絲不動小心翼翼地維持著他的存在,哪怕是知道他會消失,也不去觸碰,只開口好聲好氣地同他商量。

“粟粟……”葉景策直起身,笑語聲中卻有著濃濃的鼻音,他握著沈銀粟的手摸上自己的臉,拼盡全力地笑給她看,“你摸摸,熱的,真的是我,我還能騙你不成?”

“真的是你?”沈銀粟仿佛愣住了一半,盯著葉景策一遍遍地呢喃著這句話,片刻,眼睛眨了又眨,從呆滯慢慢變作委屈心酸,嘴角幾度向下撇去,又被她咬唇抑制住,不敢大哭出聲。

“想哭就哭吧,我在這兒呢,沒人敢笑話你。”

葉景策輕輕順了順沈銀粟的背,但見她伸手緊緊抱住他,將臉埋在他的頸間,小聲地發出一聲壓抑的嗚咽,隨後便抑制不住地大哭出聲。

她怎麼可能不委屈,怎麼可能不難過,在火中看著燒焦殘骸嘶吼奔跑的是她,看著父親死在眼前的是她,在亂葬崗翻屍扒衣的是她,在懸崖邊挖草藥的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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