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客氣了。”江月話落,匪兵連忙躬身點了點頭,目送江月進屋後,轉身守在院前。
屋內,奢華精緻,江月不緊不慢地四下環顧一番,待確保屋內無人後方才走至屏風後,緩步走向榻上虛弱髒亂的彪形大漢。
大漢的呼吸聲微弱,胸膛細微起伏著,乾裂的嘴大張著,似乎正拼命攝取空氣。
江月拿了椅子緩慢坐下,抬手,一側的綠翡連忙從匣子中取出湯藥小心放至江月手上。
“爹,吃藥。”
江月的聲音輕緩,將湯匙餵至胡老大嘴邊,見大漢眯著混沌的雙眼艱難打量自己半晌,方才輕聲道,“爹,你莫不是忘了,我是您的兒媳啊。”
你幫著沉耀,親手綁進洞房的兒媳!
江月拿著湯匙的手微微顫抖,僵持片刻,總算見胡老大張開嘴,似乎含糊地要嘟囔什麼,卻又因乏力作罷,只喝下江月碗裡的藥。
碗中的藥一勺勺見了底,江月的眸光愈冷,見榻上的人漸漸只會張嘴的動作,湯藥從唇邊幾次溢出,終於滿意地收了湯匙,將藥碗放置一邊,取了一旁的帕子緩緩靠近。
“爹怎麼不咽藥啊,是等著夫君來伺候您嗎?”
提及到自己的兒子,榻上的漢子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喉中發出含糊的聲響,拼命挪動瞳孔向江月看去,卻見那女子淺淺笑了一下,慢聲道:“放心,你很快就會下去陪他了。”
“在陰曹地府——好好陪著那灘肉泥!”
肉泥?!榻上之人的眼神瞬間驚愕起來,死命地向江月抓去,卻發現自己的身體難以動彈分毫,喉中嘶吼半晌,也只是聲如蚊吶,杳不可聞。
“害怕嗎?要不要我幫你喊人求救?”江月一雙黑亮的眼睛徒然笑起來,冷森道,“你們把我送到他房間的時候,我也好害怕,我也想有人救我,可我只察覺到了他的手,他的手在我的腰間遊走,像一條噁心的蚯蚓死死纏著我,讓我每時每刻都想要送他去死。”
“如今,我終於殺了他,剁得像爛泥一樣碎啊,有趣至極。”江月咯咯笑起來,俯身到胡老大耳邊,輕輕道,“現在,輪到你了。”
話落,胡老大更掙紮起來,卻覺越掙扎越乏力,身體猙獰地躬起,嗓中一口腥甜湧上,雙目圓瞪著面前的女人,卻見那女人輕飄飄地笑著。
笑著笑著眼中倏然就落下淚來,胡老大越氣急,那眼淚就越多,只待胡老大一口氣噎在嗓中,女人的淚瞬間湧出,拼命地向門外跑去,邊跑邊喊:“你們誰來看看阿爹啊!他不行了!快幫幫忙啊!”
屋外候著的匪兵瞬間湧進屋內,在胡老大剩最後一口氣之時圍在榻邊,卻只見他瞪著眼哽下最後一口氣,口中半分聲響都發不出。
身後女子哭得梨花帶雨,跌坐在毯上悲傷地站不起身,只捂臉低泣著,透過指縫,一雙黑亮的貓眼看著眾人集聚在胡老大周圍,半晌,慢慢露出笑意。
又死了一個。
下一個就是你了,沉耀。
被攙扶著走出房門,江月髮絲凌亂,逢人便抓著低聲詢問:“你看見我夫君了嗎,你幫我找找他,阿爹走了可怎麼辦啊……”
眾匪兵面面相覷,只道少夫人怕不是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瘋,口中一句句節哀地勸著,使著眼色讓身邊的婢女扶她去沉耀處。
山間的雨以及淅瀝瀝地帶著,沉耀方從屋外走入,便見江月失魂落魄地坐在椅上,旁邊的匪兵見狀小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同沉耀交代了一遍,話音剛落,便見沉耀快步走至江月身前,冷聲道:“不是讓你去照料親家公了嗎?親家公怎麼會突然就動了氣!”
“父親,是公公他突然問及夫君情況,我便如實說了,誰知道他……誰知道他一擔心就……”
一聲響亮的耳光猛地傳來,沉耀的掌厚實有力,直叫江月口中瞬間摻了腥甜,一雙眼下意識向沉耀瞪去,一閃而逝的狠辣瞬間被委屈掩蓋。
“父親息怒,你知道公公那脾氣的,我若不說實話,他定會生氣的……”
“你!”沉耀被猛地一噎,隨即似是意識到了什麼,這胡老大一死,只要他那兒子不回來,這山中的權利豈非落在少夫人江月身上?他這女兒素來被他掌控,只要她肯聽話,這山中的權利不就是他的,屆時借兵給葉景策等人,等待他的可不就是榮華富貴。
思及至此,沉耀心中似有些興奮,奈何身旁還站著山間匪兵,他不敢表現出喜悅,便只好裝模作樣地將怒火發泄在江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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