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他這條命從來就沒屬於過他自己。
葉景策盯著洛子羨強顏歡笑的臉色半晌,垂了垂眼,心中五味雜陳,祝無聲的死是橫亘在他們之間的天塹,他原以為此事之後他們之間的情感會變得如普通君臣一般,可如今洛子羨真的在他面前倒下,他才發現這十幾年的情誼根本無法徹底割捨。
榻上那人極少這樣無精打采,葉景策不忍地蹙了蹙眉,看向一側沈銀粟:“粟粟,殿下這病可還有得救?救起來可麻煩?”
“殿下發現得及時,自然能救。”沈銀粟仔細打量著自己手中的銀針道,“不過麻煩倒是有些麻煩,畢竟此毒也算罕見,要想如平常中毒一般吃上兩副湯藥便好,那是不可能的。”
“無妨,只要能保下我這條命就成,命丟了,就什麼都沒了。”
洛子羨淡淡笑了一聲,毫無血色的唇勉強揚了揚,一雙疲倦的狐狸眼向葉景策看去,“阿策,我此番中毒之事你切忌不要讓將士們知曉,一來眼下正是回京的關鍵時期,軍中不易動亂,二來既能給我下毒,想來兇手是營中之人,既用此毒便是想悄無聲息的殺掉我,若我中毒之事此刻就傳出,只怕會打草驚蛇。”
“殿下放心。”葉景策俯首應了一聲,洛子羨微微頷首,眨了眨眼,認真思索了一瞬,又道,“若我這身體最後當真耽擱了大家,阿策,你便代我掌管營中一切事務吧,若我再不爭氣一些……”
“殿下。”洛子羨話至一半,葉景策忽然開口打斷,撓了撓頭,擺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懶散狀,幽幽道,“殿下,您可別說這話,您還是快點好吧。臣昨日才成親,本來就覺得和夫人共處的時間不夠,您再把這重擔給我,是當真不讓臣留一點時間陪夫人啊。”
“切,好心當成驢肝肺。”洛子羨笑著嘆了一口,自知葉景策話中好意,一雙疲倦的狐狸眼盯著葉景策看了兩眼,片刻,忽而一笑,“不必你說本殿下也會配合妹妹,快些好起來,早日將你夫人還回去,讓你們倆多一些相處的時間。”
“那便多謝殿下了。”葉景策頷首應了一聲,一側沈銀粟不滿地冷哼著開口,“兩位說完了沒有,我這人還在這兒呢,用我打趣是否有些過於無視我這個當事人了。”
聲落,沈銀粟秀眉一挑,側目向葉景策看去,見那人要開口說話,陰惻惻地笑了笑:“阿策,我要施針了,你要留下來觀摩嗎?剛巧有些穴位我摸不清,不若你先替殿下試一試?放心,扎不死人的。”
“……倒,倒也不必。”葉景策微微退後一步,連連搖頭,“夫人,我想起營中還有事務需要處理,你先忙,需要再叫我。”
話落,頭也不回地走出屋內,貼心地關上門。一室之內,頓時安靜下來,洛子羨盯著沈銀粟手中閃著寒光的銀針看了看,猶豫片刻,微微傾身擔憂道:“妹妹,這毒真這麼厲害,連你都摸不准扎哪個穴位啊。”
“我不過是嚇唬阿策一嘴,殿下居然也信了。”沈銀粟說著,抬手給針消毒,一側洛子羨默然地看著,見其過來,端坐起身,由著銀針扎入自己的體內。
針頭一根一根的沒入,體內的毒似乎又開始發作,幾乎是將心肺咳了出來,大灘的血跡在帕子上洇開。
沈銀粟不耐其煩地將洛子羨盤坐的身體扶正,一遍遍地重新擺布銀針,察覺到這人額間隱隱發熱,停下手中的針,轉身向門外走去。
小哲子一直在門外守著,眼下正適合去打些水過來。
剛邁步至門前,沈銀粟的指尖觸上把手,不等推開,忽而聽身後傳來虛弱的聲響。
“妹妹。”
沈銀粟停止腳步,良久,回頭看去。
細微的燭火下,榻上的男子臉色蒼白得嚇人,唯有唇上紅艷艷的,還殘留著些血跡,那雙上挑的狐狸眼黯淡異常,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少傾,露出一絲淡然的苦楚。
“妹妹……”洛子羨認真地望著她,聲音平和寂然,遲疑一瞬,像在猶豫。
沈銀粟沒由來地覺得惶恐,她隱約猜到了他想說什麼,可那件事橫亘在他們之間,誰也不知一旦出口,該是何等結局。
“殿下要說什麼?”沈銀粟聲音微微顫抖,洛子羨認命似得苦笑一聲,淡淡道,“其實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救我,我以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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