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你這書也沒白讀,是要比常人聰慧許多。”
“真是活久見,能聽見你誇我。”唐辭佑咧嘴笑了笑,雙瞳黯淡悽然,唯有眉間硃砂為一張煞白的臉添上生色。
唐辭佑揮了揮手,戲台子上的伶人忙起身下了台,偌大的一個戲樓內,頓時只剩他和葉景策二人。
“坐吧。”
聲落,葉景策摘下斗笠,坐至唐辭佑對面,方輕觸到茶杯,便見對面突然扔過來一個物件,忙抬手接住。
“送你的新婚禮物。”
唐辭佑神色淡淡,葉景策聞言蹙了下眉,攤開手掌,垂眼看去,竟是他和沈銀粟幼年訂婚時所用的玉佩。
“這玉佩怎麼在你這兒?”
“鎮南侯府被抄家時我看它值錢,私下貪的,你信不信?”唐辭佑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反正送是送你了,要不要隨你。”
“切,你倒會取巧,這本就是我的東西,你把它給我分明是物歸原主,哪算得上是賀禮!”葉景策聞言爭辯了句,見唐辭佑慘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垂眼盯了盯玉佩,揚眉道,“不過呢,還是謝謝唐大人,改日回京這酒我還是會安排一頓的。”
“你請的酒我可不敢喝,別一看我不順眼,再往酒中下毒。”唐辭佑垂眸搖了搖頭,葉景策見狀翻了個白眼,他果真是不能同這人說話多過三句,否則就是自找氣受。
略微品了兩口茶,苦澀在舌尖暈開,懷中的信紙緊貼心臟,那塊段成兩截的護身符仿佛還帶著滾熱的鮮血。
沉默良久,葉景策輕輕嘆息一聲。
“這次來,我也有東西帶給你。”
話落,葉景策從心口拿出信紙,紙上放著塊斷裂的護身符,通體銀白的篆刻上尚殘留著洗不掉的血跡,其上劍痕斑駁,已很難看出原本的模樣。
“這封信是小禾留給你的,這塊護身符是當初你送她的,如今給你,算物歸原主。”葉景策低聲說著,抬眼,見唐辭佑定定盯著那桌上的物件,怔了許久,才徐徐伸手向那兩樣東西摸去。
他那張臉幾乎毫無血色,若非那雙眼還會眨上一眨,葉景策甚至會以為自己對面坐的是一尊精雕細琢的瓷偶。
那雙拿起信紙的手似乎顫抖了一瞬,唐辭佑的嘴微微張了一下,遲疑許久,才低低發聲。
“小禾離開的時候痛苦嗎?”唐辭佑慢慢道,“我記得她很怕疼。”
“她……”葉景策咬了咬牙,試圖從口中擠出話來,卻見唐辭佑摩挲著那塊斷裂的護身符,半晌,搖了搖頭,“算了。”
算了?怎麼就算了?
葉景策不解地抬眼,見唐辭佑小心翼翼地將護身符收好,隨後輕輕拿起信封,盯了良久,苦笑一聲。
“你不打開看看?”
“打開看看?”唐辭佑聞言顫了顫眼睫,忽而抬首,那雙黯淡死寂的眸子倏然間同葉景策對視上,眼中滿是自嘲,“她之前一定對我失望透頂了,這封信里大約都是厭惡痛恨我的話,我那樣負她,如今又哪有膽量打開她給我的信。”
“小禾可就給你一個人留信了,就算是罵你,你也是獨一個了。”葉景策淡聲回了句,唐辭佑彎眼笑了一下,把信一絲不苟地放進懷裡,默了半晌,靜靜抬首。
“你來找我,應當不只是為了把小禾的遺物送給我吧,你既送了這份情,便是有所求。”
“你少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葉景策罵了一句回去,唐辭佑充耳不聞般開口,“我既知你在遙城候我,還願意前來,就已經說明了立場,你若現在不說,他日我離開遙城,你便躲在雲安郡主懷裡偷偷哭去吧。”
“唐辭佑,你說話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欠揍啊!我這妹妹哪裡都好,就是眼睛不好,怎麼看上你這麼個討人厭的東西!”葉景策一口銀牙咬碎,忍下往唐辭佑臉上砸杯子的衝動,耐著性子道,“唐辭佑,你可想好了,此事一旦出口,無論你是否相助,你都已不能置身事外,獨善其身。”
“唐某願聞其詳。”唐辭佑淡然俯首,葉景策目光微沉,猶豫一瞬,低聲道,“大昭開國之時,嘉寒關守將曾繪製過一幅地道圖給大昭始皇帝,此圖如今還在宮中。”
“你想讓我幫你將地道圖帶出來?”唐辭佑抬眉,不等葉景策說話,直接開口道,“我答應你。”
“啊?”葉景策下意識驚詫出聲,見唐辭佑一副木然的神色,不由得眉頭緊擰,按著桌子起身道,“唐辭佑,你聽清我說的是什麼了嗎?我需要的是你慎重考慮後的答案,不是你沒過腦的胡言亂語!你應當清楚宮中如今是何局面,此事一旦敗露,你難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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