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熠闌看了眼他握出青筋的雙手,才挑了挑眉,薄唇輕啟,平靜地轉移話題道:「想打我了麼?」
「我是想打你,但我更想讓你從我家裡滾出去,從此以後離我弟弟遠遠的、再也不要跟他見面了!」
「行。打我試試。」顧熠闌沉著臉,說出來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那語氣倒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硬生生地將他襯出了一絲無所謂來。
蘇銘宇:???
他氣炸了。是真想給眼前這人來上一拳頭。
他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他弟弟送出去的時候那麼乖軟,回來的時候卻變得那麼能拱火。原來都是跟眼前這人學壞了。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顧熠闌那麼聰明的人,到底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避最關鍵的矛盾。
「到底為什麼反悔?不說清楚,我們倆之間也沒什麼好談的了。」蘇銘宇不想再跟他虛與委蛇了。
那些商業上常用的試探和激怒,到了顧熠闌身上,就跟打棉花一樣,打得他自己一身怒氣。還不如乾脆了當地直接問。
蘇銘宇將茶几上的涼水一飲而盡,坐在了沙發上,審視地看著不遠處靜靜思考的男人。
許久後,就在蘇銘宇以為男人會隱瞞到底的時候,顧熠闌才終於輕嘆了口氣,再次開口道:「他有些缺安全感。」
「護佑他」這個理由聽上去太過肉麻。而且從他口中說出來,怎麼聽怎麼假。
所以他不可能這麼說。
顧熠闌這麼一提,蘇銘宇就想起了獨自縮在房間角落不說話的那個小身影,但口中卻依舊冷聲道:「他缺不缺安全感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是他誰?還是說你想取代我,成為他哥哥?」
顧熠闌淡淡道:「他覺得我是好人。」
「你?你是嗎?你他媽就答應。」蘇銘宇忍了半天,才沒把倒水的茶壺對著顧熠闌砸過去。
你是好人,你他媽好就好在好他媽的。
顧熠闌站在原地,垂眸看著他,想了很久,才又道:「我可以是。」
「哐當」一聲,蘇銘宇手中的茶壺失手滑摔在了地上,陶瓷碎片頓時在地板上炸裂開來。
蘇銘宇氣笑了,看著顧熠闌,半天,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你瘋了?」
他知道顧熠闌習慣了深思熟慮後再做出決定,但這更讓蘇銘宇覺得對方被奪舍了。
顧熠闌情緒很淡,沒有因為他的詰問而生氣絲毫,而是看著他的眼睛,直擊要害地反問道:「他有一定的心理疾病,是嗎?」
明明自己處於絕對的占理優勢,而且是自己坐著問、顧熠闌站著答,但蘇銘宇卻還是有種被對方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好像一切盡在男人的掌控之中,而自己只是其中的npc。
蘇銘宇不想被對方用心理戰術撬動思維,但面對這個話題,他實在沒辦法真的做到毫無情緒波動。
他閉上眼,心裡瞬間泛起一層無名的憂傷。
因為家裡有錢有權,弟弟做出再不合常理的事,都能被解釋是性格問題,這麼久以來,從沒有人想偏過。因為當問題來到了「疾病」這一層面,就顯得嚴重太多了。
蘇銘宇長長呼出一口氣,還是坦白道:「他不太會說話。」
無論是賽車撞到腦子前,還是之後。
他猜顧熠闌是從這點看出來弟弟的不對勁的,也就點到為止,沒再提別的更為嚴重的。
「沒關係。我可以教他。」顧熠闌挑眉道。
回憶起弟弟的經歷,蘇銘宇情緒中的怒氣已經大致被心疼取代了。
直到聽到男人的這句話,他才又氣得想笑:「你???跟你學說話?我真怕我弟弟剛學會沒幾天就被人套上麻袋拖到沒人的小巷子裡亂棍打死了。」
顧熠闌那冷冷嘲諷的語氣,獨樹一幟、獨具特色、獨門秘訣。
沒見過比他更欠揍的了。
「以後不滿意可以離婚,我不會把他怎麼樣。」顧熠闌垂著眼皮,看著蘇銘宇道,「他情況特殊,競賽也需要有人輔導。」
雖然男人這話聽上去就像是個萬花叢中過穿上褲子不認人的渣男,但蘇銘宇還是懂了他的意思。
一向寵弟弟的他還是多問了一句:「那你在幹嘛?做慈善?別告訴我你真的喜歡上了我弟弟,打算為了愛情不求回報捨己為人默默付出。」
顧熠闌想了想,道:「我不討厭他。」
蘇銘宇捂了捂額頭,一想到自己弟弟那「非他不可」的態度,就很頭疼。
考慮到自己和父母長期公務繁忙、無法時時刻刻照顧蘇澤歲的現狀,許久之後,蘇銘宇還是做了第一步妥協:「你先別讓他叫你哥哥了,像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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