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熠闌瞭然地微微頷首,示意管家把支票本拿來,簽了張一百萬的支票,放在桌面上,推向了對方。
姜建柏瞥了眼支票上的數字,雙手抱胸,皺起眉頭,從喉間擠出一句:「才一百萬?夠買我被你毀了的人生嗎?」
管家在一旁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抓住這個貪得無厭的人的衣領,告訴他冤有頭債有主,再把他直接丟出大門,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但他老闆卻情緒穩定得可怕,隨手劃掉方才寫的支票,漠然地掀起眼皮,朝他勾了下手指。
管家無可奈何,只能又撕了一張支票給顧老闆。
顧熠闌筆走龍蛇,在支票的金額欄填下了兩百萬這個數字,放下了筆,重新靠在沙發上,道:「就只有這麼多。」
姜建柏一看,嗤笑道:「打發叫花子呢?」
顧熠闌眸光微抬,不動聲色地掃過旋轉樓梯轉角那縷烏黑的呆毛,不知想到了什麼,勾唇道:「我沒有那麼多錢。」
「騙鬼呢你。」姜建柏壓根不信他的話,「我要一千萬。錢可以抹去一切傷痛,一千萬一到帳,我們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我也不會再出現在你眼前了。」
顧熠闌沉默地注視著他,不知在思索些什麼,讓姜建柏手臂莫名起了一層冰涼的雞皮疙瘩。
不知這位曾經的朋友在他轉學後都經歷了些什麼,身上的那些關於人性的標籤盡數褪去,不會笑,也不會生氣,情緒淡漠到了非人的境界。就像一口深不見底的黑洞,只留下陰沉沉嚇人的殼子。
但姜建柏不想管這些,他沒忘記自己來這兒的目標,接著威脅道:「捨不得錢的話,只能魚死網破了。反正我一無所有,並不介意到處宣揚我們曾經的那些事兒。但你呢,就不怕名聲掃地?」
顧熠闌道:「我說了,我只有這麼多錢。」
男人滿不在乎的神情徹底激怒了姜建柏,他站起身,盯著顧熠闌怒道:「當初我對你那麼好,就算家裡條件一般,什麼東西,但凡有我的一份,我都會掰斷了分你一半。但你呢,顧熠闌,你是怎麼對我的?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嗎?」
管家也早注意到了躲在高處偷聽的少年,聽到這話,下意識一個激靈,伸手就要去攔口無遮掩的姜建柏。
姜建柏冷笑著甩開管家的胳膊,道:「不想讓我說是吧。給錢!」
「說吧。」顧熠闌喝了口熱茶,道,「坐下來,慢慢說。」
「是啊,曾經的那些事,對你來說又算什麼呢?你又沒什麼損失,不過是挖我自己的傷口而已。」姜建柏自嘲地笑道,「我不是什麼高門子弟,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有幸能成為『你』人生的過客,都得燒香拜佛謝天謝地了?」
「我為從前的事對你表示抱歉。我能力有限,沒法去保你。後來也找不到你了。」顧熠闌道。
「你輕飄飄一句沒辦法,就想揭過那些事?」姜建柏怒道,「要真覺得抱歉、想補償我,給錢啊!我知道你身上至少有幾十億的活動資金,別想忽悠我。」
顧熠闌用下巴指了指桌上兩百萬的支票,懶得再開口重複先前的話。
「那時候我才八歲!」姜建柏看男人這無所謂的態度,忍不住吼道,「你跟我說去你家裡玩,你家很大,還有很多好吃的。我就信了,屁顛屁顛跟你坐公交車去了。結果呢!結果呢?!」
很多年前的往事被再度提起,顧熠闌眯了眯眼,微不可察地沉沉吐了一口氣,卻沒有打斷對方。
「你一個轉身不見了。你那令人作嘔的父母把我關到一個小房間裡,對我進行了長達四個小時的『教育』,從我的家世、成績,甚至到我的著裝,進行了全方位地鄙視和貶低。我那時才剛上小學!你知道我那幾個小時怎麼度過的嗎?!」
姜建柏渾身發抖、憤恨不已道:「是,你是高高在上、風光無限的顧家小少爺,顧家未來的繼承人。那我呢?就因為我家境一般,就不是人了嗎?就要被指責帶壞了你,被那麼侮辱,被被迫轉學嗎?你知道我心理治療了多久,才走出你帶給我的心理陰影嗎?你知道嗎?!」
管家頻頻看向顧熠闌,見老闆沒什麼反應,實在聽不下去了的他,才又伸手去攔情緒激動的姜建柏,反駁道:「冤有頭債有主,誰詆毀你,你找誰就是了。跟、跟他有什麼關係。」
作為顧家的老人,他當然也是知道這件事的,甚至算是親眼目睹者。
當時,姜建柏家境一般,算是A市有錢無權的暴發戶家庭。但也同樣還小的顧熠闌卻跟他關係很好。
他們是同桌,一起寫作業、一起參加學校的活動。
知道顧熠闌必須準時準點回家,姜建柏甚至去逃了活動課,頻頻帶顧熠闌去自己家裡新建的小型遊樂場玩。
這麼一次次下來,感情逐漸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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