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照用尋求理解的眼神看向溫明惟,即使有黑暗掩蓋,也有點不自在。
溫明惟倚在他懷裡,從最開始漫不經心,到逐漸清醒,目光從虛空中的某處落到他臉上,半晌沒作聲,突然忍不住笑了一下。
談照不明白這個笑容的含義:「怎麼了,你覺得哪裡有問題嗎?」
——他們第一次這麼嚴肅地談工作。
溫明惟看人的眼神仿佛有穿透力,似乎不怎麼在意他的方案本身如何,更在意他是以什麼心態來做這件事的。
換句話說,溫明惟在審視他。
談照保持姿態,下頜抬起的高度沒有一點降低。
溫明惟卻不說好不好,突然攀上他的肩膀,低頭吻他。
「……」
正事談到一半突然接吻,談照一時反應不及,被壓在身下,溫明惟從他的嘴唇親到下頜、脖頸,解開睡衣。
「你說的這些其實不歸我管。」
溫明惟從床邊摸到發繩,把礙事的長髮紮上,說:「我一般只管事能不能成,如果管得太仔細,下面的人難做。他們有自己的辦事方式,我只要結果。」
「所以?」
「我叫心寧來,明天你跟她談。」
這並非推脫,溫明惟是撒手掌柜,只把控大方向,具體的活一點不干。否則如果每個項目都要他親自過問,他哪裡忙得過來?
雖說以仁新橋的重要程度,他的確應該更重視,但談照想要拿仁洲的地,做景觀開發,這不在大橋工程範圍內,屬於額外條件,勢必會牽扯到地方政府。
仁洲是每屆大選必爭地之一,政局水深,人脈複雜,如果他直接點頭,簡心寧和周繼文未必能處理得了,必須要先談一談。
——撒手掌柜不好當,溫明惟精通用人之道,懂得恩威並施,體貼下屬,絕不會腦子一熱就給人找麻煩。
他不給別人找麻煩,但絕不放過談照。
談照第二天還有工作要忙,卻被他拉著做到凌晨。
談照表現得相當不情願,但身體反應很難掩飾。
最後一次溫明惟做到一半累了,想中途結束。談照人還在他身上,繼續不是,不繼續也不是,強忍半天沒忍住,硬按著他做完了。
其實有些尷尬,但不開燈能緩解大部分尷尬,談照當做什麼都沒發生,溫明惟昏昏欲睡,也沒注意太多。
第二天,他們「新關係」的第五天。
談照和溫明惟照常在同一張床上醒來,但不同於前幾天,今天作為主人的溫明惟大發慈悲,解開寵物繩子,允許談照離開自己去上班。
談照經過昨晚一事,又加封一層情緒封印,仿佛事到如今無論溫明惟怎麼對他都無所謂。
他不因為被捆住憤怒,也不因為暫獲自由開心,板著一張沒表情的臉,拿起車鑰匙就出門了。
溫明惟沒有送他,早餐也沒吃。
——由於恢復用藥,副作用的影響又逐漸顯現,溫明惟的睡眠時間變長,狀態有點飄忽。
將近中午的時候,他才終於下樓,期間顧旌幫他洗了個頭,吹乾後長發束在頸後,系了個松松的結,然後陪他在樓下看書。
簡心寧是傍晚來的。
溫明惟叫她來跟談照商量具體條款,先定一個初步方案。
其實溫明惟心裡已經有數,值得談的東西不多,主要在於談照想拿的那幾塊景觀區土地能不能拿到。
大約是六點半,簡心寧登門的時候,談照也剛剛下班。
兩輛車同時停在門前,談照先下車,狀似不經意地瞥了一眼身後那人。
簡心寧今天穿一套西裝裙,頭髮高高盤在腦後,氣質幹練,神色沉默,似乎情緒不太好。
這是談照得知真相後第一次見她,對這張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有些心理不適。
當簡心寧抬起頭,也用類似的目光回視他時,談照敏銳察覺,簡心寧同樣也不想看見他。
那麼,如果在他們當中選擇一個,只能有一人留下,溫明惟更需要誰?
「……」
談照壓下這自取其辱的念頭,強忍生理性噁心,跟簡心寧一前一後進門,視彼此為空氣,都沒打招呼。
——她應該知道前幾天發生的事了。
那又如何?
談照心想,就算他有九分錯,最關鍵的一分不在溫明惟身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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